第38章 《不存在的棺材》（10/10）

的极致痛苦，如同亿万根冰针，瞬间刺穿了我身体的每一个角落！深入骨髓！深入灵魂！

“呃啊——！”

我张大了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喉咙像是被冰冷的石膏死死封住！只能从胸腔里挤出痛苦到极致的、无声的痉挛！

视野在飞速地变暗、扭曲！燃烧的厅堂，跳动的火焰，那些带着诡异微笑、伸着鬼手的先祖虚影……一切都开始旋转、模糊、融化！仿佛隔着一层越来越厚的、冰冷的毛玻璃。

我感觉到自己的身体……正在失去重量……失去质感……像一缕青烟，正被那口冰冷的黑棺……缓缓地、不可抗拒地……吸进去！

意识在沉沦……在分解……

最后一丝残存的知觉，捕捉到棺材外部，那熊熊燃烧的火焰地狱中，那些历代先祖的虚影，他们脸上那诡异满足的微笑，似乎变得更加清晰了。他们伸出的、穿透火焰的鬼手，仿佛己经触碰到了我……不，是触碰到了这口棺材本身。

永恒的冰冷……永恒的黑暗……永恒的囚禁……

这就是……守棺人的宿命……

我的意识，如同风中残烛，终于彻底熄灭。最后一点属于“林默”的存在感，如同投入大海的水滴，彻底消融在那片无边无际、冰冷死寂的青灰色透明之中，与这口永不腐朽的黑棺，与那些历代先祖的亡魂，彻底融为一体。

……

火，终于渐渐熄灭了。

荫宅那巨大的、沉重的梁柱骨架，在烈焰的舔舐下化作了焦黑的残骸，如同巨兽狰狞的骨骸，歪斜地矗立在黎明前最深的黑暗里。断壁残垣冒着袅袅的青烟，刺鼻的焦糊味混合着那种甜腻的腐朽气息，弥漫在冰冷的空气中。

天井院子的地面，覆盖着一层厚厚的、灰白色的余烬。焦黑的木头碎片、碎裂的瓦砾、还有未曾燃尽的布片，散落其间，一片狼藉。

死寂。

绝对的死寂再次笼罩了这片废墟。

月光，惨白得没有一丝温度，如同冰冷的探照灯，无声地穿透稀薄的烟尘，冷冷地洒在院子中央。

在那片被月光照亮的、铺满灰烬的地面上，一点异样悄然浮现。

泥土，在无声地蠕动、拱起。

仿佛有什么沉睡在地底的东西，被刚才那场大火惊动，正挣扎着要破土而出。

泥土翻涌的速度越来越快，灰白色的余烬被拱开、推开。一块冰冷的、颜色比夜色更深的石头，缓缓地、不容抗拒地从地下升了起来。

那是一块墓碑。

粗糙，简陋，没有任何多余的纹饰。就是一块最普通不过的长条形青石，边缘甚至没有经过细致的打磨。

墓碑的正面，正对着那坍塌厅堂的废墟，正对着废墟下那口深埋的、永不腐朽的黑棺。

惨白的月光，清晰地照亮了墓碑表面。

上面，用某种利器，深深地、歪歪扭扭地刻着两个大字——

林默。

字痕很深，边缘带着泥土和烟灰，在冰冷的月光下，透着一股深入骨髓的绝望和不甘。

墓碑静静地立在那里，像一块新钉下的界桩，宣告着一个灵魂永恒的囚禁。

夜风呜咽着，卷起地上的灰烬，打着旋儿，拂过冰冷的墓碑，发出细微的“沙沙”声，如同无数细小的鬼魂在窃窃私语，又似一声悠长的、满足的叹息。

远处，在那片被烧焦的院门残骸之外，在通往青石坳村落的、泥泞湿滑的山路上，一片浓得化不开的晨雾正缓缓弥漫开来。

浓雾深处，一个模糊、孤单的身影，正深一脚、浅一脚地，朝着这座余烬未冷、墓碑新立的废墟，一步一步，蹒跚而来。

新的脚步声，踏碎了黎明前最后的死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