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不存在的棺材》（5/10）

“栓叔！那棺材！它昨晚在动！！” 我抓住门板边缘，指关节因为用力而发白，声音因为激动和恐惧而变调，“地上有拖痕！它被什么东西拖动了！那里面到底是什么？！”

老栓叔沉默地看着我，那眼神像是在看一个死人。过了好几秒，他才慢吞吞地开口，声音依旧干涩沙哑，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冰冷：

“娃子，莫要瞎想，也莫要瞎看。” 他顿了顿，浑浊的眼珠转动了一下，似乎在观察我的反应，“那是你祖上留下的规矩。有些东西……不该问，也不能碰。安安生生待着，等……时候到了，自然就明白了。”

“规矩？什么规矩？！” 我几乎要吼出来，“那棺材里到底有什么？！昨晚拖它的又是什么东西？！” 恐惧和愤怒让我失去了理智，我死死抓住门板，指甲几乎要抠进木头里。

老栓叔的眼神骤然变得锐利起来，那深埋的麻木被一种冰冷的警告取代。他猛地将门缝又拉开了一些，枯瘦的手指向着村口的方向一指，声音压得极低，却带着一种不容抗拒的寒意：

“看见村口那石碑了吗？青石坳的根儿在那儿！想知道？去祠堂！祖宗的事，都在那儿供着！自个儿去看！看完了，是走是留，是死是活……命数！”

说完，他不再给我任何追问的机会，“砰”的一声，重重地将门关上！门板拍起的冷风刮过我的脸，留下刺骨的寒意。

祠堂？

我猛地回头，望向村口那块爬满苔藓的青石碑。石碑旁边，那个歪斜简陋、红漆剥落的土地庙在晨雾中显得更加破败诡异。

老栓叔最后那句“命数”，像淬了毒的冰锥，狠狠扎进我的心脏。

去祠堂！必须去！

祠堂的位置并不难找，就在村口石碑的后面，比那座土地庙大不了多少，同样破败不堪。门没有锁，一推就开，发出刺耳的呻吟。里面光线昏暗，弥漫着浓重的香烛和灰尘混合的气息。正对着门是一排同样蒙尘的、黑黢黢的牌位架子，上面供奉着密密麻麻、字迹模糊的祖宗牌位。架子前面是一张破旧的供桌，上面散落着几支烧剩的残香和几个干瘪发黑的供果。

我的目光急切地在那些蒙尘的牌位和供桌上扫视。族谱！老栓叔说的族谱在哪里？

供桌靠墙的一角，放着一个积满厚厚灰尘、看不出原色的木匣子。我冲过去，一把拂开匣子上的灰尘和蛛网，手指因为急切而颤抖。匣子没有锁，我用力掀开沉重的盖子。

里面静静地躺着一本线装册子。纸张早己发黄发脆，边缘卷曲破损，呈现出一种枯叶般的脆弱感。封皮是深褐色的厚纸，上面用浓墨写着两个遒劲却透着一股阴森气息的大字——林谱。

就是它！

我小心翼翼地、几乎是屏住呼吸地将这本仿佛一碰就会碎掉的册子捧了出来。指尖触碰到那冰凉脆硬的纸张，一股难以形容的寒意顺着指尖瞬间窜遍全身。

翻开第一页，是林氏先祖的名讳和简单的迁徙记录。我快速、颤抖地翻动着发黄发脆的书页，目光如同扫描仪般扫过一行行褪色的墨字。心跳得如同擂鼓，每一次翻页都带起一小片灰尘，在昏暗的光线中飞舞。

终于，在接近族谱中部的位置，一行异常浓重、仿佛饱蘸鲜血写就的墨迹，如同毒蛇般猛地攫住了我的视线！

“……林氏高祖讳崇山，感家道中落，子孙孱弱，恐香火断绝，遂于荫宅启幽冥之契，觅得棺中神祇……”

我瞳孔骤然收缩！手指死死捏住书页边缘，指节发白。

“……以血食奉之，以生魂饲之，祈神祇庇佑，荫及子孙，血脉绵长……”

血食？生魂？！

一股冰冷的寒意从脚底板首冲天灵盖！我几乎能听到自己血液冻结的声音！

“……契约既成，神享血食，林氏果得百年荫庇，人丁渐旺，田宅丰饶……然……”

墨迹在这里猛地一顿，透出一股难以言喻的凶戾和警告！

“……契有定规：神享之期，百年一轮！期至，必以林氏嫡脉子孙之血肉精魂再入棺椁，献祭神前！若有违逆，则神怒天降，举族皆殁，魂飞魄散，永世不得超生！”

“轰隆！”

仿佛一道无形的惊雷在我脑海中炸开！眼前瞬间一片血红！

“百年一轮…嫡脉子孙…血肉精魂…再入棺椁…献祭神前…”

族谱上那一个个浓黑如血的字，如同烧红的烙铁，狠狠烫在我的视网膜上，烙印进我的灵魂深处！每一个字都散发着浓烈的血腥气和令人作呕的甜腻腐臭！

原来如此！

什么狗屁祖宅！这根本就是一个吃人的陷阱！一个用子孙后代的性命和灵魂去填喂邪物的祭坛！

那口棺材！那口所谓的“空棺”！就是那邪物的巢穴！昨晚那拖拽的声音……是那东西在活动！它在等待！等待下一个祭品！

而我，林默！这个八竿子打不着、却偏偏被“选中”的所谓“嫡脉子孙”，就是它百年一轮的“血食”！就是它餐盘里等待被享用的祭品！

“时辰到了，该你进去躺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