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遗照在等我来上香》（4/5）

森的山坳！

李默的眼睛，在强光扫过的一刹那，猛地瞪圆到了极限！瞳孔因为极致的恐惧而急剧收缩！

光！

惨白刺目的卡车灯光，如同舞台追光灯，无情地打亮了下方那片遍布歪斜墓碑、荒草丛生的乱葬岗！

就在那被照亮的一瞬间！

光柱扫过的坟茔之间，湿漉漉的泥地里，无数只……苍白、肿胀、沾满泥浆的手！正从一个个塌陷或裂开的坟包里……破土而出！

密密麻麻！如同雨后扭曲疯长的惨白菌菇！

那些手臂僵硬地伸展着，五指扭曲地张开，在冰冷的暴雨中徒劳地抓挠着空气！仿佛在渴求着什么，又像是在进行某种无声的、来自地狱的召唤！

“呃……嗬……”

一声极度惊恐、完全不成调子的抽气声，从李默剧烈起伏的胸腔里挤了出来。他全身的血液似乎都涌向了头顶，又在瞬间被抽干，眼前阵阵发黑，只剩下那无数只破土而出的、在惨白灯光下舞动的惨白手臂！

“轰隆隆——！！！”

一声沉闷、如同大地深处传来的咆哮，比之前的雷声更加恐怖，带着毁灭性的力量骤然响起！脚下的地面猛地剧烈摇晃起来！山崩地裂！

李默站立不稳，一个趔趄摔倒在被雨水泡软的泥地里。他惊恐地抬起头，只见卡车灯光扫过的上方山崖，在暴雨的疯狂冲刷下，一大片巨大的、黑暗的阴影正发出令人牙酸的撕裂声，脱离了山体！

泥石流！

裹挟着巨石、断木和数万吨泥浆的死亡洪流，如同苏醒的洪荒巨兽，发出震耳欲聋的咆哮，朝着下方狭窄的山坳，朝着那辆孤零零的卡车，朝着这间诡异的孤庙……铺天盖地、无可阻挡地倾泻下来！

惨白的纸灯笼光在李默摔倒的瞬间剧烈晃动了一下。提灯的老妇依旧佝偻着站在那里，暴雨冲刷着她深蓝色的粗布衣衫，那张隐在斗笠下的脸，似乎……对着李默的方向，极其缓慢地、扯动了一下干瘪的嘴角。

那是一个无法用言语形容的表情。冰冷，诡异，仿佛带着一丝洞悉一切的漠然，又像是某种……解脱？

李默甚至来不及发出任何呼喊。视野瞬间被狂泻而下的、浑浊的泥浆和巨大的阴影彻底填满！卡车刺目的灯光在泥石洪流中如同风中残烛，只挣扎地闪烁了一下，便彻底熄灭！

冰冷、粘稠、带着窒息重量的泥浆瞬间将他吞没！无数碎石和断木如同重锤狠狠砸在他的身体上！剧痛和无法呼吸的绝望瞬间攫住了他！整个世界只剩下无边的黑暗、令人粉身碎骨的巨大压力，以及……泥土疯狂灌入耳鼻的、令人疯狂的窒息感！

意识如同狂风中的烛火，在剧痛和窒息的深渊边缘疯狂摇曳、挣扎，即将彻底熄灭……

就在这意识彻底沉沦的最后一瞬，隔着厚重、令人绝望的泥土层，在无边的死寂和重压之下，他似乎又听到了那个声音——

那个苍老、干涩、带着他熟悉耳垂疤痕的老妇的声音，这一次，清晰得如同贴着他的颅骨响起，带着一丝难以捉摸的喟叹：

“……香火……终究是……断啦……”

声音飘渺，随即被更深沉的死寂彻底吞没。

紧接着，在绝对的黑暗与窒息中，一个更加清晰、更加冰冷、带着他无比熟悉语调的声音，仿佛就在他耳边，又仿佛首接在他混乱的脑海深处响起，带着一种令人绝望的平静：

“该……续……上……了……”

李默残存的意识，在这最后一声低语中，如同绷紧到极限的琴弦，彻底崩断。

黑暗。

永恒的、粘稠的、冰冷的黑暗。

没有光，没有声音，只有无边无际的沉重压力从西面八方挤压着他。意识像沉在深海的碎片，在绝对的虚无中缓缓飘荡。痛感似乎消失了，或者麻木了，只剩下一种被彻底包裹、被大地同化的窒息感。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是一瞬，也许是永恒。

一丝极其微弱、极其遥远的震动感，透过厚重的泥土和岩石，隐隐约约地传递过来。

咚……咚……咚……

缓慢，沉闷，带着某种令人心悸的规律感。像是沉重的鼓槌在敲击大地的心脏，又像是……某种巨大而缓慢的脚步声？

这微弱的震动，像投入死水潭的石子，在李默沉寂的意识深处激起了一丝极其微弱的涟漪。那并非清醒，更像是一种深埋在骨髓里的、对某种存在本能的恐惧被触动了。

紧接着，另一种声音，更近一些，穿透了那令人窒息的死寂和泥土的阻隔。

沙……沙……沙……

是某种坚硬的东西刮擦着泥土和岩石表面的声音。密集，连续，由远及近。像是无数细小的爪子在疯狂地挖掘、刨动！

这声音越来越清晰，越来越近！仿佛就在他头顶上方不远处！带着一种令人头皮发麻的急切和贪婪！

咚！咚！咚！

沉重的脚步声似乎也更近了，每一步都让身下的泥土微微震颤。

沙沙沙沙沙！

刨挖的声音变得无比急促，如同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