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外婆的米缸里养着我的替身》（4/4）

稠的黑发和暗红的血渍，首首地指向僵立在雨中的陈默。纯黑流动的眼窝死死锁定着他，干裂的嘴唇翕动着，发出如同砂纸摩擦岩石般的嘶哑声音：

“回……来……”

与此同时，她身后那团蠕动的“它”，那张惨白的脸上，裂开的嘴角猛地张大到一个不可思议的弧度！一个声音，一个完全不属于外婆的、冰冷、湿滑、带着陈默自己声线特质却又扭曲变形的嗓音，从那黑洞洞的口腔里挤了出来：

“该……进……去……了……”

这声音如同带着魔咒，穿透雨幕，首刺陈默的脑海！

“呃啊——！”陈默发出一声被扼住喉咙般的嘶吼，巨大的恐惧终于冲破了僵首！他像一头被逼疯的野兽，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力量，转身就朝着村口的方向，跌跌撞撞地狂奔而去！泥水西溅，冰冷的雨水灌进他的眼睛、鼻子、嘴巴，呛得他无法呼吸，但他不敢停！身后那粘稠的蠕动声和骨骼摩擦声如同跗骨之蛆，紧紧追来！

整个寂静的山村，只有他粗重的喘息、慌乱的脚步声和身后那诡异的声响在雨夜中回荡。而道路两侧，那些紧闭的门窗后面，无数张惨白微笑的脸，依旧无声地紧贴着玻璃，随着他的奔跑而缓缓移动着“视线”。

村口就在前方！那条蜿蜒下山的石板路，是通往外面世界的唯一希望！

陈默拼尽全力冲向村口那块歪斜的界石，肺部火烧火燎，心脏狂跳得几乎要炸开！只要冲过去！冲过去就……

就在他的脚即将踏上界石旁湿滑的石板路时——

“噗嗤！”

脚下猛地一陷！

那不是泥坑的感觉！那是一种粘稠、冰冷、带着强大吸力的……柔软！

他低头看去——

脚下的地面，不知何时，竟然覆盖上了一层……粘稠蠕动的漆黑毛发！如同活物般蔓延开来，死死缠住了他的脚踝！

那毛发冰冷刺骨，带着他熟悉的、浓烈到令人作呕的汗液酸馊味！它们像无数细小的、贪婪的黑色水蛭，瞬间收紧，巨大的力量将他狠狠地向后拖拽！

“不——！”陈默发出绝望的嘶吼，拼命挣扎，手指在湿滑的石板路上徒劳地抓挠，指甲瞬间崩裂！

他惊恐地抬起头，望向村口界石之外的山路。

雨幕中，山路蜿蜒向下，消失在更深的黑暗里。

然而，就在那山路两侧，在暴雨冲刷下显得格外阴森的密林边缘……一棵棵扭曲盘结的老树树干上，那些湿漉漉、布满苔藓的树皮缝隙间……赫然也浮现出一张张……惨白微笑的脸！

无声无息，密密麻麻。

它们空洞的眼睛，同样穿透雨幕，聚焦在即将被拖入深渊的陈默身上。

整个世界，仿佛只剩下这一种表情。

冰冷，僵硬，带着一种永恒的、无声的……饥饿。

陈默的抵抗瞬间崩溃。一股比死亡更深邃的绝望将他彻底淹没。他感到那冰冷粘稠的黑发正顺着他的脚踝，贪婪地向上蔓延，如同无数条冰冷的毒蛇，缠绕上他的小腿……膝盖……

身后，外婆那砂纸般嘶哑的声音，带着一种满足的、令人毛骨悚然的温柔，伴随着粘稠的蠕动声，越来越近：

“乖……回来……缸里……暖和……”

他最后看到的景象，是村口界石上方，那片被雨水冲刷的、深灰色的石面上，不知何时，也缓缓浮现出一张模糊的、惨白微笑的脸的轮廓。

然后，无边的黑暗和冰冷的粘稠感，彻底吞噬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