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红绳噬魂》（7/7）

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非人的、撕裂耳膜的尖啸，如同万载寒冰在灵魂深处炸裂！我的脑子像被无数冰锥疯狂搅动，剧痛和眩晕让我眼前一片血红，几乎握不住那根燃烧的火柴。

墙角，那只重伤垂死的黄皮子，被这骤然爆发的、蕴含“白”之怒火的异光狠狠灼烧，发出一声比地狱恶鬼还要凄厉绝望的惨嚎！它半边焦糊的身体冒出滚滚青烟，皮肉翻卷脱落，露出森森白骨。但那双绿色的眼睛，里面的怨毒和疯狂非但没有熄灭，反而燃烧到了极致，像是两团来自幽冥的鬼火！它完全放弃了防御，拖着残破焦黑、甚至能看到内脏蠕动的躯体，带着一股同归于尽的、令人窒息的腥风，不顾一切地再次扑来！那张开的、淌着污血的尖嘴，首噬我的咽喉！

时间仿佛凝固。手腕是焚身的剧痛和“白”撕裂灵魂的尖啸；眼前是带着无尽怨恨扑来的、散发着死亡恶臭的黄影。奶奶的脸、赵老蔫空洞的眼眶、屯里人恐惧的眼神、“白”那冰冷诱惑的许诺…无数碎片在灼痛和眩晕中闪过。

没有生路，只有选择地狱的方式。

用尽最后一丝属于“人”的力气，带着一种近乎解脱的疯狂，我将那燃烧着、正疯狂吞噬我生命和痛苦的手腕，连同那根爆发出不祥光芒的红绳，狠狠地、义无反顾地砸向那张扑到眼前的、带着腥臭獠牙的嘴！

燃烧的皮肉、焦臭的红绳、狂暴的红白光芒…与黄皮子那张开的口器、怨毒的绿眼、喷溅的污血…猛烈地撞击在一起！

“砰！”

“吱嘎——！！！！”

无法分辨是撞击声，还是骨头碎裂声，或是黄皮子最后发出的、混合着极致痛苦与诡异满足的凄厉惨嚎。一股巨大的冲击力将我彻底掀翻，后脑重重磕在冰冷的泥地上。燃烧的红绳引燃了炕席边缘干燥的稻草，橘红色的火苗“腾”地一下窜起，贪婪地舔舐着破旧的席子，迅速蔓延开来。浓烟带着焦糊味、血腥味和那挥之不去的骚臭，滚滚涌起，瞬间模糊了眼前的一切。

在呛人的浓烟和灼热的火光中，我只能看到：

一团混乱扭动的、燃烧着的黄影，发出断续的、非人的“嗬嗬”声。

手腕上，那根红绳的光芒在火焰中剧烈闪烁、明灭不定，仿佛在垂死挣扎。一股冰冷到极致的、带着无尽怨恨和不甘的意志，如同跗骨之蛆，试图钻入我最后残存的意识，却被蔓延的火焰和浓烟阻隔、撕扯…

而在那跳跃的火焰光影之外，浓烟深处，似乎…有一双更加古老、更加冰冷、带着一丝玩味和审视的眼睛，仅仅投来一瞥，便让灵魂都为之冻结。是狐？还是…？

念头未起，浓烟便彻底吞噬了视线。灼热的气浪灼烤着我的皮肤，吸入的每一口空气都带着滚烫的灰烬和绝望的味道。手腕的剧痛、身体的虚弱、意识的涣散…一切都在迅速离我远去。

世界，只剩下风助火势的“呼呼”咆哮声，木材燃烧断裂的“噼啪”呻吟，以及屯子外，那永恒呼啸的、冰冷的北风。

老屋，在死寂的屯子中央，化作了一团愈烧愈烈的、映红夜空的篝火。无人出来查看，门窗紧闭如坟。只有风，卷着燃烧的灰烬和未尽的诅咒，呜咽着掠过白雪覆盖的林海，不知去向何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