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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 《讨骨》(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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抽屉里……他猛地想起了什么,一股巨大的、混杂着极度恐惧和某种荒谬绝伦的贪念的洪流,瞬间冲垮了他所有的防线。那里面,压在他珍藏的、最呛人的旱烟叶子下面的,是他年轻时在浑浊湍急的大江里,豁出命捞上来的“宝贝”——一块温润如羊脂白玉的蛇椎骨!

“长…长虫…讨…讨债的来了…” 一个带着浓重土腥味和极度恐惧的念头,如同冰冷的毒蛇,猛地钻进他混乱的脑海。几十年前江边那个老艄公灌了半斤烧刀子后,喷着酒气、瞪着眼珠子警告他的话,此刻如同炸雷般在耳边轰响:“张小子!长虫骨头烫手!那是仙家化龙褪下的灵骨!是命根子!沾了因果,逃到天边也躲不过讨债的!那是要命的玩意儿!是要命的玩意儿啊!”

老张头年轻时也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浑不吝,仗着水性好,胆气壮,在江上讨生活。°|求e(;书#?帮o ^更*(新??最?μ全¢那一年夏天,江水浑浊得如同搅翻了泥浆,他扎猛子下去摸鱼,手却鬼使神差地探进了一个冰冷刺骨的江底石缝里,指尖触到了一块温润如玉、触手生温的硬物。掏出来一看,竟是一块骨头,通体洁白,细腻得像最上等的羊脂玉,在昏暗的水底也仿佛自行散发着柔光,形状奇特,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灵韵。当时就觉着是个稀罕宝贝,能值大钱!什么“灵骨”、“讨债”的疯话,只当是醉鬼的胡吣。他偷偷藏了起来,塞进了炕头的抽屉深处,压在烟叶子底下,一藏就是几十年。

“笃……笃……笃……”

那催命符般的敲击声,毫无预兆地再次响起!比刚才更清晰,更近!仿佛那无形的指节,正隔着薄薄的炕砖,一下,又一下,慢条斯理地叩击在他的心口上!每一次敲击,都伴随着一股更加浓郁的、混杂着腐烂水草和冰冷鳞片的腥臭气息,扑面而来,呛得他眼前发黑。

老张头“嗷”一嗓子,像被烧红的烙铁烫了屁股,整个人从炕上弹了起来,动作快得不像个六十多岁的老头。他赤着脚,脚底板踩在冰冷刺骨的地面上也浑然不觉,连滚带爬地扑向那个旧抽屉。炕沿下那两点幽绿的鬼火,随着他的动作微微晃动了一下,冰冷的视线如同实质的冰锥,牢牢钉在他的后颈上,激起一片寒栗。

他的手抖得像秋风里的筛糠,指甲抠进抽屉缝里,刮出刺耳的“咯吱”声。好不容易拉开,一股陈年烟叶的呛人土味混合着木头腐朽的霉味涌出。他不管不顾,发疯似的把里面杂七杂八的东西——几枚生锈的铜钱、一截磨秃的炭笔、几张皱巴巴的旧票子——全都扒拉出来,稀里哗啦掉了一地。终于,手指触到了那团用油纸包了好几层的东西。

他哆嗦着,一层层剥开那己经发黄发脆的油纸。油纸剥落,露出了里面的东西。正是那块骨头!几十年过去了,它依旧温润如玉,洁白细腻,在窗外透进来的惨淡月光下,流转着一层柔和、奇异的光晕,仿佛有生命在其中脉动。这光晕此刻看来,却透着一股说不出的邪异。

“还……还给您!仙家老爷!饶命啊!” 老张头的声音嘶哑破裂,带着哭腔,双手捧着那块温润如玉、流转着邪异光晕的蛇椎骨,膝盖一软,“噗通”一声就朝着炕沿下那片盘踞着巨大蛇尾的黑暗跪了下去。他抖得像个狂风中的破麻袋,双手高举过头顶,将那块灵骨向前递出,仿佛捧着的是块烧红的烙铁。

“小的当年……当年猪油蒙了心!有眼不识泰山!偷了您的宝贝!我该死!我该死!” 他语无伦次,额头“咚咚”地磕在冰冷坚硬的地面上,发出沉闷的响声,“您大人有大量!仙家老爷开恩!饶了小的这条贱命吧!骨头……骨头在这儿!您拿走!快拿走!”

他一边哭嚎求饶,一边死死闭着眼,不敢去看那两点幽绿的鬼火。时间仿佛凝固了。只有他自己粗重惊恐的喘息声在死寂的屋子里回荡,还有额头上传来的阵阵钝痛。那催命的“笃笃”声,不知何时己经停了。黑暗中,只有一种难以言喻的、沉重的寂静,带着冰冷的压力,沉甸甸地笼罩下来。

老张头的心脏几乎要从嗓子眼里跳出来。他偷偷睁开一丝眼缝,恐惧地瞄向炕沿下。

盘踞的蛇尾,纹丝未动。那两点幽绿的光,依旧悬在黑暗中,冰冷地、毫无情感地俯视着他高举过头顶的灵骨。没有愤怒的嘶鸣,没有扑上来的吞噬,甚至没有一丝一毫的波动。只有一种……一种近乎漠然的审视。

突然,那两点幽绿的光芒微微闪烁了一下,像是深潭中投入了一颗石子。一股极其阴冷的气息,如同无形的触手,瞬间缠绕上老张头高举的双手,准确地说,是缠绕上了他手中的灵骨!

“呃啊——!”

一声凄厉得不似人声的惨嚎猛地撕裂了死寂!老张头像被无形的巨锤狠狠砸中胸口,整个人猛地向后倒飞出去,“砰”地一声重重撞在冰冷的土墙上!骨头似乎都发出了不堪重负的呻吟。他蜷缩在地,像只被开水烫熟的虾米,剧烈地抽搐着,双手却像被焊死了一样,依旧死死地、痉挛地抓着那块灵骨,指关节因为过度用力而泛出惨白。

剧痛!难以想象的剧痛!仿佛有无数根烧红的钢针,顺着他手臂的骨头缝,一路疯狂地向上钻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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