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讨骨》（6/6）

的是，那“活”过来的骨头……那柳仙的暗示……柱子会不会……会不会成为下一个自己？甚至更糟？

不开门？柱子在外面该多担心？这傻孩子会不会一首守在外面？这被柳仙盯上的屋子……这越来越浓郁的蛇腥气……柱子在外面会不会也有危险？

“爷！您应我一声啊！您别吓唬柱子！” 柱子带着哭腔的声音穿透门板，像刀子一样剜着老张头的心。

老张头喉咙里发出困兽般绝望的嗬嗬声，浑浊的泪水混合着脸上的冷汗和污垢，滚滚而下。他猛地低下头，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盯着自己紧捂在胸口的双手位置。汗衫下面，那块温润如玉的蛇椎骨，正散发出越来越清晰的、如同心跳般沉稳的搏动感，一下，又一下。那搏动仿佛带着某种奇异的魔力，每一次跳动，都让他骨子里的寒意加深一分，却又奇异地麻痹着他濒临崩溃的神经，带来一种沉沦般的舒适。

他枯瘦的手指，痉挛般地松开，又猛地攥紧，指甲更深地陷入胸口的皮肉，带来一阵尖锐的刺痛。这刺痛让他浑浊的眼底短暂地闪过一丝挣扎的清明。

就在这时，一股强烈的眩晕感毫无征兆地袭来！

眼前的一切——昏暗的屋子、湿滑黏腻的房梁、紧闭的木门——瞬间扭曲、旋转，如同被投入了一个巨大的漩涡。天旋地转！老张头闷哼一声，身体不受控制地向后倒去，脊背重重撞在冰冷湿滑的土墙上。

眩晕感如同潮水般退去，视线重新聚焦。然而，映入他眼帘的景象，却让他全身的血液瞬间冻结！

他发现自己正躺在地上，视角变得异常的低矮，几乎紧贴着冰冷潮湿的地面。眼前，是一双沾满泥泞的、破旧的千层底布鞋。这双鞋……这双鞋他认得！是他自己的鞋！

视线艰难地向上移动……是打着补丁的、沾着泥点和不明粘液的旧裤腿……再往上……是一件同样破旧、沾着污渍的蓝布褂子……最后……是一张脸！

一张他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脸——布满沟壑的皱纹，浑浊惊恐的眼睛，花白的头发凌乱地贴在汗湿的额头上，嘴角还残留着暗红的血沫——那是他自己的脸！

老张头惊恐地意识到，他正以一种不可思议的、如同趴伏在地上的视角，看着……看着另一个“自己”！

那个“自己”正背靠着湿滑的土墙，蜷缩着，双手依旧死死地捂在胸口，头深深地埋在臂弯里，身体剧烈地颤抖着，喉咙里发出压抑不住的、如同野兽受伤般的呜咽声。而在那个“自己”的脚边，就在老张头此刻低矮的视线前方，地上蜿蜒着两道清晰的、湿漉漉的痕迹！那痕迹宽而扁，带着一种奇特的、如同波浪般的纹路，一首从那个蜷缩的“自己”身下延伸出来，穿过冰冷的地面，消失在……消失在老张头此刻趴伏着的身体后方？！

老张头的心跳骤然停止！

他猛地、用尽全身的力气，想要扭动自己的脖子，想要回头看看自己的身体！

“嗬——！”

一声非人的、充满极致恐惧的嘶嚎，不受控制地冲破了喉咙的束缚，在死寂的蛇屋里骤然炸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