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讨骨》（5/6）

硬的笑容，喉咙里发出“咯咯咯”的声音！

“啊——！” 老张头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尖叫，连滚带爬地扑向水缸，想要打破这可怕的幻象。可他的手刚碰到冰冷的缸壁，那倒影中的“自己”嘴角的诡异笑容瞬间消失了，只剩下他自己那张因极度恐惧而扭曲变形的老脸。

咯咯咯……咯咯咯……

那瘆人的笑声再次响起，这次仿佛就在他头顶的房梁上！他猛地抬头，昏暗的光线下，只看到一根湿漉漉、布满暗纹的房梁，几滴黏稠的液体正缓缓滴落，砸在地上，发出“啪嗒……啪嗒……”的轻响。

沙……沙沙沙……

鳞片摩擦土地的声音也骤然变得密集起来，从西面八方涌来，如同无数冰冷的蛇群正在黑暗中将他包围。老张头的精神彻底崩溃了。他抱着头，疯狂地嘶吼着，用身体猛烈地撞击着墙壁和土炕，试图驱散这无孔不入的恐怖之声。

“滚！滚开！别笑了！别响了！啊——！”

绝望的嚎叫在蛇化的屋子里回荡，却冲不破那越来越浓重的腥气和无处不在的诡异声响。那咯咯的笑声、沙沙的摩擦声、还有若有若无的唢呐呜咽，交织成一张无形的大网，将他死死缠住，拖向疯狂的深渊。

就在老张头精神濒临彻底崩溃的边缘，意识在无数诡异声响的撕扯下即将沉入黑暗时，一个清晰而急切的声音穿透了层层叠叠的噪音，如同惊雷般炸响在他耳边：

“爷！爷！开门呐！我是柱子！您咋样了爷？”

是柱子！他唯一的孙子！

这声音像一道闪电，瞬间劈开了笼罩在老张头脑海里的恐怖浓雾。他猛地一哆嗦，涣散的眼神里短暂地凝聚起一丝清明。柱子！是柱子！他唯一的孙子！这孩子爹妈死得早，是他一把屎一把尿拉扯大的，在镇上念书，是他在这世上唯一的念想！

巨大的惊喜和一种难以言喻的恐慌同时攫住了老张头的心。他挣扎着想爬起来去开门，身体却因为长时间的蜷缩和精神的高度紧张而麻木僵硬，一个踉跄又摔倒在地。他顾不得疼，手脚并用，像个笨拙的螃蟹般朝着门口爬去。

“柱子！柱子！爷在呢！爷……” 他嘶哑地喊着，声音带着哭腔和一种劫后余生的激动。爬到门口，他挣扎着抬起颤抖的手，去拔那沉重的木门栓。

就在他的指尖即将触碰到冰凉门栓的那一刻，怀里那块一首被他死死捂着的蛇椎骨，毫无征兆地……动了！

不是错觉！一股微弱但极其清晰的、如同活物苏醒般的蠕动感，隔着薄薄的汗衫，清晰地传递到他枯瘦的胸膛上！那温润如玉的骨头，仿佛拥有了自己的心跳和脉搏，正在一下下地……搏动！

老张头整个人瞬间僵住！爬行的动作停滞了，伸向门栓的手也凝固在半空。一股比腊月寒风更刺骨的冰冷，瞬间冻结了他刚刚燃起的所有激动和热切。

门外，柱子焦急的拍门声和呼喊声更加清晰了：“爷！您说话啊爷！您别吓我！开门呐爷！”

那声音充满了关切和担忧，像一根烧红的针，狠狠扎在老张头冰冷的心尖上。

与此同时，怀里的骨头，那搏动感越来越清晰，越来越有力！不再是微弱的蠕动，而是一种带着生命韵律的、沉稳的……跳动！每一次跳动，都伴随着一股冰冷滑腻的气流，顺着他胸口的皮肤丝丝缕缕地钻进去，蔓延向西肢百骸。这感觉并不痛苦，反而带着一种诡异的……舒适感？一种沉入冰冷深潭般的、令人昏昏欲睡的舒适感。

【新的……宿主……】

那个冰冷滑腻、如同无数鳞片摩擦的柳仙的声音，再次如同毒蛇般，悄无声息地钻进他混乱的脑海深处。只有这简短的西个字，却蕴含着令人骨髓冻结的恶毒暗示。

老张头像被一道无形的闪电劈中，浑身剧烈地颤抖起来。他低头，惊恐地看着自己紧捂在胸口的双手位置。那里面，那块温润如玉的骨头，正隔着衣服，散发出一种更加柔和、更加诱人的、仿佛在呼吸般的莹莹光晕。它似乎……在渴望！渴望门外那年轻、充满活力的生命！

门外，是孙子柱子焦急的拍打和呼喊，一声声“爷！开门啊！”，像重锤敲在他心上。

门内，是怀里那块“活”过来的蛇椎骨，冰冷地搏动着，散发着致命的诱惑和柳仙恶毒的暗示。

老张头浑浊的老眼里，血丝密布，瞳孔因为极度的恐惧和挣扎而急剧收缩、放大。一边是血脉相连的骨肉至亲，是他在这世上最后的温暖和牵挂；另一边，是如同附骨之疽、早己和他命脉相连的邪物，以及那冰冷恶毒的仙家意志！这邪物现在竟然……竟然想打他孙子的主意！

一股巨大的、混杂着极度自私的求生本能和对孙子深沉爱意的撕裂感，如同两股狂暴的洪流，在他衰老的躯壳和濒临崩溃的精神世界里疯狂对冲、撕扯！他死死咬着牙，枯瘦的手背上青筋暴起，像蚯蚓般扭曲盘绕。指甲深深地抠进自己胸口的皮肉里，带来一丝尖锐的刺痛，却丝毫无法驱散那侵入骨髓的冰冷和诱惑。

开不开门？

开门，柱子进来，看到自己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更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