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野火》（4/6）

巨伞，笼罩着洞口。椴树的叶子，竟然也透出一种不祥的墨绿光泽，沉甸甸地低垂着。

狐仙洞！就是这里！

我的心跳骤然加速，几乎要撞碎肋骨。希望和巨大的恐惧交织在一起，让我口干舌燥。我飞快地扫视着西周，寻找过涧的地方。涧水不宽，但水流很急。几块巨大的、布满湿滑青苔的石头散落在湍急的水流中，像天然的跳脚石。

深吸一口气，我小心翼翼踏上第一块石头。涧水冰冷刺骨，激起的浪花溅到裤腿上。落脚点湿滑异常，我不得不张开双臂保持平衡，像走钢丝一样，全神贯注地在一块块石头上跳跃挪移。

就在我踏上离对岸最近那块稍大些的石头时，脚下猛地一滑！青苔像抹了油，湿滑得毫无着力点。身体瞬间失去平衡，整个人向后仰倒！

“啊！”惊呼卡在喉咙里。

冰冷的涧水瞬间淹没了我的小腿、腰部！刺骨的寒意像无数钢针扎进骨头缝里，激得我浑身剧颤。水流巨大的冲力拽着我向下游拖去！我本能地张开双臂，疯狂地扑腾，想要抓住什么。手掌在冰冷的岩石和水流中胡乱拍打、抓挠。

“噗！”指尖猛地插进岸边一块岩石边缘松软的、湿冷的泥土里！求生的本能爆发出巨大的力量，我死死抠住那点泥泞的支撑，另一只手也拼命扒住岸边的草根和凸起的石块，双脚在湍急的水流里死命蹬踹，对抗着那股拖拽的力量。

一番挣扎，肺里火烧火燎，呛了好几口水，带着浓重的土腥和硫磺味。终于，我用尽全身力气，把自己湿淋淋、冷得发抖的身体，狼狈地拖上了对岸的岩石。瘫倒在冰冷的石面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冰冷的肺叶，带来针扎般的疼痛。

就在我剧烈喘息，意识都有些模糊的时候，左眼眼角似乎被什么东西刺了一下。很微弱，像一粒细小的火星溅落。

我下意识地抬手抹去脸上的水渍和泥污，指尖触到左眼角下方——那里，靠近颧骨的位置，皮肤传来一阵极其细微的、几乎难以察觉的灼烫感。非常微弱，稍纵即逝，仿佛只是冷水刺激后的错觉。

是水太冰了？还是刚才挣扎时撞到了？我甩甩头，顾不上细想，挣扎着爬起来。冰冷的湿衣服紧紧贴在身上，像一层沉重的冰甲，寒意不断往骨头里钻。但狐仙洞就在眼前，那黑黢黢的洞口，像一张择人而噬的巨口。

洞内一片漆黑，伸手不见五指。浓得化不开的黑暗，带着潮湿阴冷的土腥气和那股越发浓郁的、令人作呕的狐骚焦肉混合气味，扑面而来。我摸索着从湿透的衣兜里掏出用油纸层层包裹、一首贴身带着的手电筒——这是巡林员吃饭的家伙。幸好油纸防水，手电筒还能用。

“咔哒。”一声轻响。

一道昏黄的光柱刺破了浓稠的黑暗，在洞壁上投下摇曳晃动的、巨大的影子。光柱所及之处，是粗糙嶙峋的岩石洞壁，地上散落着大大小小的碎石。洞很深，手电光只能照出前方一小段路，更深处依旧是无尽的黑暗。

我深吸一口气，冰冷的空气夹杂着刺鼻的怪味灌入肺中，强迫自己镇定下来，一步步向洞穴深处挪去。脚下的碎石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在死寂的洞穴里被无限放大，每一步都像是踩在自己的心跳上。

越往里走，空气越发滞重阴冷。洞壁上开始出现一些奇特的纹路，像是某种古老、原始的刻痕，杂乱无章，又似乎隐含着某种规律。光线扫过，那些刻痕在摇曳的光影中扭曲变幻，如同活物在蠕动。

突然，手电光柱的边缘，扫到了一抹异样的色彩。

我的心猛地一揪，光束立刻定住。

就在前方洞壁下一个凹陷的石窝里，静静地躺着一枚…“石头”？它约有拳头大小，形状不规则，表面并非岩石的粗糙，而是一种奇异的、半透明的质感，像是凝固的琥珀，又像是某种生物的胶质内核。它本身并不发光，但在手电光的照射下，内部却流转着一种极其微弱、极其不祥的幽绿色光晕，如同最深处囚禁着一缕凝固的、怨毒的火焰。那光晕流转不定，时隐时现，带着一种令人心悸的邪异波动。

灵核！这就是孙把头拼死留下的信息里提到的灵核！狐仙未毁的灵核！

希望瞬间点燃！我几乎是扑过去的，也顾不上湿冷和恐惧，伸出因为激动和寒冷而微微颤抖的手，小心翼翼地探向那枚静静躺在石窝里的灵核。指尖触碰到它的表面——

没有想象中的冰冷或者灼热。一种难以言喻的、滑腻而温吞的触感传来，像触摸一块在温泉里浸泡了千年的古玉，带着一种沉淀的、粘稠的生命质感。就在我手指完全握住它的刹那，异变陡生！

嗡——！

灵核内部那缕幽绿的光晕猛地炽亮了一下！一股冰冷的、如同无数细密钢针般的意念流，毫无预兆地、狂暴地顺着我的手臂，狠狠扎进我的大脑！

“啊——！”我发出一声短促的痛呼，感觉自己的头颅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巨手狠狠攥住、挤压！无数破碎的、混乱的、带着极度痛苦和怨毒的片段，如同决堤的洪水，疯狂地冲进我的意识！

…震耳欲聋的雷鸣！惨白刺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