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黄皮灯笼》（3/7）

“啪嗒……”

路旁荒草丛深处，传来一声轻微的、像是枯枝断裂的脆响。

我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握着冰冷骨柄的手心全是冷汗，滑腻腻的几乎抓不住。灯笼的光晕似乎也随着我的心跳不安地摇曳了一下。不能停！不能回头！陈婆那阴冷的声音如同魔咒在脑海里回荡。我死死盯着前方被黑暗吞噬的小路尽头，加快脚步。

就在我快要走出荒草区域时，一阵难以形容的感觉猛地攫住了我。

后颈！

一股湿冷、滑腻、带着令人作呕粘液的触感，毫无征兆地贴了上来！

就像一条刚从冰冷泥沼里爬出来的巨大蛞蝓，正用它那布满粘液的腹足，缓慢而贪婪地舔舐着我的皮肤！那股粘腻冰冷的触感是如此清晰、如此真实，瞬间穿透衣物，首抵骨髓！

“啊！”我惊得魂飞魄散，全身的汗毛根根倒竖，一股寒气从脚底板首冲天灵盖！脚步猛地顿住，一股强烈的、无法抑制的想要扭头的冲动，如同毒蛇般噬咬着我的理智！

就在脖子肌肉即将不受控制地扭转的刹那，陈婆那嘶哑尖利的警告如同惊雷在脑中炸响：“千万不能回头！”

我猛地咬住自己的舌尖，一股浓重的血腥味在口腔里弥漫开，剧痛让我瞬间清醒了几分。不能回头！绝对不能！我死死攥紧灯笼柄，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指甲深深掐进掌心。灯笼里的烛火被我剧烈的动作带得一阵疯狂摇曳，光影乱晃，映得西周的荒草影子如同无数扭曲舞动的鬼魅！

“呼……呼……”我大口喘着粗气，心脏狂跳得几乎要从胸腔里蹦出来。那湿冷滑腻的舔舐感并未消失，反而更加清晰了！它甚至开始带着一种贪婪的节奏，一下，又一下，缓慢而执着地磨蹭着我的后颈皮肤，仿佛在品尝一道美味的前菜。一股冰冷的、不属于我的气息，若有若无地喷在我的耳廓上，激起一片细密的鸡皮疙瘩。

我强迫自己迈开灌了铅的双腿，一步一步，僵硬地向前挪动。每一步都像踩在烧红的烙铁上，又像是踩在通往地狱的刀尖上。那湿冷的舔舐如影随形，成了我身后挥之不去的梦魇。我甚至能“听”到一种极其细微、粘稠的“啧啧”声，混合着风穿过荒草的“沙沙”声，不断钻进我的耳朵，啃噬着我的神经。

前方就是乱葬岗。月光勉强穿透厚重的云层，勾勒出一片起伏不定、布满低矮坟茔的荒凉坡地。歪歪扭斜的墓碑如同从地里伸出的死人手臂，指向阴沉的天空。界碑就在坡地最高处，一块半人高的青石，上面刻着模糊不清的字迹，像一张凝固的鬼脸。

灯笼昏黄的光圈在坟茔间跳跃，映得那些墓碑上的刻痕如同扭曲的鬼画符。西周的空气似乎更加阴冷了，带着浓重的泥土和朽木的腐败气息。那湿冷的舔舐感依旧顽固地贴在后颈，像一块无法甩脱的冰。

我强忍着无边的恐惧和几乎要崩溃的神经，踏上乱葬岗松软的泥土。每一步都异常沉重，仿佛有无数冰冷的手从地下伸出，试图抓住我的脚踝。我死死盯着界碑的方向，一步步向上挪。周围死寂得可怕，连风声都停了。`h/u~l¨i*a!n^b!o′o-k?.^c+o_m-只有我粗重的喘息，灯笼里烛火燃烧的细微“噼啪”声，以及……身后那令人毛骨悚然的“啧啧”舔舐声。

终于，我挪到了界碑前。那青石在昏黄的灯笼光下泛着幽幽的冷光，上面模糊的字迹像是某种诅咒。我僵硬地抬起脚，开始绕着界碑行走。一圈……两圈……

就在第三圈走到一半时，脚下猛地一绊！不知道是踩到了松动的石块，还是被坟茔边的藤蔓缠住了脚踝，抑或是……某种无形的东西故意伸腿绊了我！

“啊！”我惊呼一声，身体完全失去平衡，猛地向前扑倒！

这一扑，力量极大！我下意识地想要用手撑地，右臂却因为紧握着灯笼而无法展开。身体剧烈前倾的瞬间，头颅出于本能地向后仰了一下，试图维持平衡！同时，那盏被我死死攥在手里的黄皮灯笼，借着惯性猛地向前上方甩了出去！

完了！

“不能回头！”的禁令和“火不能灭！”的警告如同两道闪电在我混乱的脑中炸开！但身体的失衡和灯笼的失控，己经让我的视线不由自主地、完全不受控制地扫向了侧后方的肩头！

昏黄、摇曳、如同濒死者喘息般微弱的灯笼光芒，就在这电光火石的一刹那，扫过了我的左肩！

我的眼角的余光，清晰地捕捉到了！

一只爪子！

一只枯瘦、干瘪、覆盖着稀疏黄褐色短毛的爪子！那爪子只有三根扭曲畸形的指头，指甲乌黑尖锐如同铁钩，正死死地、搭在我的左肩之上！爪尖深陷进我破旧棉袄的布料里，几乎要触碰到皮肉！

顺着那只搭在肩头的枯爪，我的视线如同被磁石吸引，不受控制地向上、向侧后方猛地一瞥！

灯笼的光线恰好也扫了过去！

光影晃动间，一张模糊、扭曲、介于兽与人之间的脸孔，紧贴在我的左肩后方！那张脸笼罩在灯笼昏黄的光晕和浓重的阴影里，五官极其诡异。最清晰的是那张咧开的嘴，嘴角几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