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画皮新娘》（3/8）

现场唯一的“线索”，依旧是那用鲜血涂抹在墙上的半张美人图！每一次，那图都比上一次更“完整”一些。老木匠屋里的图，画上了小巧的下巴轮廓；而阿宝惨死的那面土墙上，那半张美人脸的下方，甚至勾勒出了一段雪白纤细的脖颈线条！

每一次发现新的血图，都像是在所有村民紧绷的神经上狠狠剐了一刀。那半张脸，在摇曳的火把光芒下，线条越发清晰，眉眼越发妩媚，透着一股子勾魂夺魄的邪异美感，却也散发着令人骨髓都冻结的死亡气息。它在无声地宣告：下一个，会是谁？当这张脸被完全画成之时，又会发生什么？

“画皮…这是画皮鬼啊！”村里年纪最长的老秀才，翻烂了家里几本破旧的志怪残卷，抖着山羊胡子，浑浊的老眼里充满了惊惧，“古书上说，此乃百年艳鬼，剥美人皮囊披于己身，需食生人心脏滋养，方能维持皮相不腐不坏！专挑阳气弱、心智不全者下手，因其魂魄不稳，怨气易食！墙上血图…那是它在‘点卯’！是在标记下一个猎物！也是在…在画它自己那张永远也画不完的皮！”

恐慌如同实质的瘟疫，在靠山屯蔓延。白昼也失去了光亮，整个村子被一种无形的绝望和死寂笼罩。人们走路不敢回头，说话不敢大声，生怕惊动了暗处那描画人皮的恶鬼。下一个，会是谁？

就在这风声鹤唳、人人自危的时刻，村北头那座依山而建、最是僻静的黄家小院里，传出了点不一样的动静。

黄家二爷，是方圆几十里内都知道的“奇人”。没人知道他确切年纪，只记得他好像一首就是那副干瘪瘦小的样子，像根风干的老山参。他独居，少言寡语，平日里就侍弄他那几亩薄田，偶尔上山采些草药。但村里老一辈人都讳莫如深地传着，黄二爷是得了道的“黄仙”，能请仙家上身，专治各种“邪病”、“外路病”。

黄家小院的门槛，快被踏破了。张老汉哭得昏死过去几次，被抬到了黄二爷炕前。死了儿子的几户人家，更是跪满了黄家的小院，哭声震天，哀求黄二爷出手救命。

黄二爷盘腿坐在他那张磨得油亮的火炕上，吧嗒吧嗒抽着一杆老旱烟，烟雾缭绕中，他那张布满深刻皱纹的脸更显得模糊不清。他半眯着眼，浑浊的目光扫过地上哭嚎的村民，扫过窗外那被恐惧笼罩的村庄，最后落在空气中那无形的、浓得化不开的血腥气和甜腻脂粉气上。

他没有说话，只是深深吸了一口旱烟，辛辣的烟雾在他干瘪的胸腔里转了一圈，又缓缓吐出。然后，他放下烟杆，伸出枯瘦如鹰爪的手指，捻起炕桌上一个缺了口的粗瓷碗。

碗里，盛着半碗浑浊的井水。黄二爷伸出食指，探入水中，指尖沾湿。他没有蘸朱砂，没有画符，只是用那沾着清水的指尖，极其缓慢、极其专注地，在坑坑洼洼的炕桌上画了起来。

他画的，赫然也是一张脸的轮廓！

没有眉眼细节，只有大致的弧度。但诡异的是，随着他指尖的移动，那用水痕画出的脸廓边缘，竟无声无息地渗出一圈极其细微的、暗红色的水珠！仿佛他画的不是水痕，而是引动了冥冥中某种血腥的印记！更有一股极其微弱、却异常清晰的甜腻脂粉香气，伴随着淡淡的、令人作呕的腐尸味道，从那水痕中幽幽散发出来！

“嘶…” 跪在地上的一个汉子倒抽一口冷气，惊恐地捂住了鼻子。

黄二爷浑浊的眼睛猛地睁开一条缝，精光乍现，如同沉睡的猛兽苏醒。他沙哑低沉的声音响起，带着一种奇异的穿透力，首接砸在每个人心上：

“怨气凝形，画皮为巢。血食滋养，秽气冲天！” 他的目光锐利如刀，扫过地上那几个失去儿子的父亲，“那东西…还没走远。就在这山根底下，借着死人的阴气，养它那张人皮！它吃上瘾了，靠山屯这点‘食儿’，不够它塞牙缝的！” 他干枯的手指猛地指向村后那一片荒草萋萋、坟头林乱的老坟岗方向。

“二爷！求您老出手啊！灭了这祸害！多少钱粮我们都凑！” 张老汉挣扎着又要磕头。

黄二爷摆了摆手，阻止了他。他那双深陷在皱纹里的眼睛，此刻亮得惊人，带着一种非人的野性和洞察。

“钱粮？哼，那东西不稀罕这个。” 他声音更沉，带着一种奇特的韵律，“它馋的，是活人的心气儿，是精壮的血肉魂儿！要逮它，寻常的法子不顶用。得用…鼻子！” 他嘴角勾起一丝近乎残酷的弧度，“这东西藏得深，画皮分身，迷魂胭脂，障眼法玩得溜。但有一点它藏不住——那股子从里往外透的、混合了死人皮和新鲜心血的骚臭味！隔着三里地，都能熏得真仙打喷嚏！”

他浑浊的目光缓缓转向窗外，落在了院子里拴着的那条大黄狗身上。￠搜???搜-?ˉ小ˉe说??网3#: <首3发^那是一条典型的山村土狗，骨架粗大，皮毛粗糙，眼神里带着山野的机警和一丝未被驯化的野性，名叫“大黑”。此刻，大黑似乎感应到了什么，停止了啃咬拴绳，抬起头，湿润的黑鼻子在空气中急促地、一耸一耸地嗅探着，喉咙里发出低低的、充满警惕的呜噜声，目光死死盯着村后老坟岗的方向，背脊的毛都微微炸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