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山魈娶亲（3/9）

毛！” “完了完了，李三爷这是被山魈老爷盯上，下了咒了！” “离远点！别沾上晦气！当心过给你！”

小小的土坯房里早己挤满了闻讯赶来的左邻右舍，个个面无人色，挤在门框边、窗户下，伸长了脖子往里看，却又像怕沾上瘟疫般不敢踏进门槛半步。惊恐的低语、抽气声、女人压抑的哭声混杂在一起，小小的屋子弥漫着一种令人窒息的绝望。

“黄…黄大姑…” 李三爷的婆娘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猛地扑到炕边，对着蜷缩颤抖的男人哭喊，“当家的！咱去求黄大姑！只有她能救你了！求她老人家开恩啊！”

“黄大姑？” 李三爷浑浊的眼珠里闪过一丝微弱的、如同风中残烛般的亮光，随即又被更深的恐惧淹没，“她…她肯来？咱…咱家拿啥请…”

“管不了那么多了！” 婆娘猛地一抹眼泪，脸上显出几分豁出去的狠劲，“砸锅卖铁，把咱家那点压箱底的银镯子当了！再不行，我去给她老人家磕头，磕到响头见血！你等着，我这就去求！”

她转身推开堵在门口的村民，跌跌撞撞地冲进了外面沉沉的夜色里，那背影仓惶得如同扑火的飞蛾。

……

李三爷家的土炕烧得滚烫，却驱不散那股从骨头缝里渗出来的阴寒。

油灯的火苗被从门缝挤进来的风吹得忽明忽暗，将围在炕边几张凝重面孔的影子投在斑驳的土墙上，摇曳不定，如同幢幢鬼影。

黄大姑来了。

她看起来约莫六十上下，头发梳得一丝不苟，在脑后挽成一个光洁的圆髻，插着一根磨得发亮的黄铜簪子。身上是件半旧的深青色斜襟布褂，浆洗得干干净净，袖口挽起一截，露出一段枯瘦但筋骨结实的小臂。一张脸瘦削，皱纹深刻如刀刻，尤其是那双眼睛，眼皮微微耷拉着，眼珠子是奇异的淡琥珀色，此刻半眯着，目光沉静如水，却带着一种仿佛能穿透皮囊、首抵骨髓的锐利。

她只是那么静静地站在炕边，屋里先前那种令人窒息的恐慌和嘈杂议论，便像被一只无形的手骤然掐断，只剩下李三爷粗重痛苦的喘息和婆娘压抑的啜泣。

黄大姑的目光在李三爷裸露的胸膛和手臂上那些暗红斑块和刺出的红毛上扫过，那淡琥珀色的瞳孔几不可察地微微一缩。她没说话，伸出三根枯瘦但异常稳定的手指，轻轻搭在了李三爷滚烫的手腕寸关尺上。她的指尖冰凉，如同三块寒玉，激得李三爷浑身一颤。

炕边还跟着两个人。一个是黄大姑的侄子黄栓子，二十出头的小伙子，虎背熊腰，沉默得像块石头，背着一个沉甸甸、散发着浓郁草药味的旧褡裢，里面鼓鼓囊囊。另一个是黄大姑的孙媳妇，唤作小翠，十七八岁的年纪，梳着两条乌黑油亮的大辫子，脸蛋红扑扑的，眼神里透着机灵和紧张，手里捧着一个打开的木盒，里面整齐地码放着长短不一、寒光闪闪的银针。

黄大姑的指尖在李三爷腕上停留了约莫半盏茶的功夫，眉头越蹙越紧。她收回手，又俯下身，凑近李三爷的胸口，仔细看了看那些红毛，甚至还用指甲轻轻拨弄了一下毛根处的皮肤。那皮肤下面，仿佛有活物在不安地蠕动。

“好毒的‘魈咒’。” 黄大姑终于开口，声音不高，却像带着金石摩擦的质感，清晰地敲在每个人心上，“那老魈的道行不浅，这是要生生把人熬成它的伥鬼，替它引路害人。”

“大姑！求您救命啊！” 李三爷的婆娘“噗通”一声跪倒在冰冷的泥地上，额头磕得砰砰响，“您老发发慈悲！我家当家的不能就这么……”

“起来。” 黄大姑眼皮都没抬一下，语气平淡却不容置疑，“哭嚎顶什么用？去，烧一大锅滚水候着。栓子，把‘定魂草’‘鸡冠血藤’‘老坟头艾’各三钱，捣烂成泥，用滚水冲一大碗浓汤，要快。”

“哎！” 黄栓子闷声应下，动作麻利地从褡裢里翻出几味草药，又从怀里摸出个小小的铜钵和石杵，蹲到墙角“咚咚咚”地捣了起来。浓郁辛辣、带着土腥气的草药味瞬间弥漫开来。

黄大姑不再看跪在地上的女人，转向小翠：“针盒给我。再取些灯油来，越亮越好。”

小翠连忙将木盒递上，又手脚麻利地添满了油灯，将灯芯挑到最亮。昏黄的光线顿时明亮了许多，将李三爷身上那些诡异的红毛照得更加清晰刺眼。

黄大姑打开针盒，里面数十枚银针长短粗细不一，在灯光下闪烁着森冷的毫光。她枯瘦的手指在针尖上缓缓拂过，像是在感应着什么。然后，她捻起一根三寸来长、细如牛毛的银针。

“摁住他，别让他乱动。” 黄大姑的声音毫无波澜。

黄栓子立刻放下捣药的石杵，一步跨到炕边，那双蒲扇般的大手如同铁钳般，牢牢摁住了李三爷的肩膀和一条胳膊。他的力气极大，李三爷那点挣扎在他手下如同蚍蜉撼树。

黄大姑凝神静气，那双半眯的淡琥珀色眼睛骤然睁开一线，里面精光一闪即逝。她出手如电！

嗤！嗤！嗤！

细长的银针快得只留下几道残影，精准无比地刺入李三爷心口膻中穴、头顶百会穴、以及双臂内侧的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