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一章 凡僧（1/2）

透过风雪短暂的间隙，武天帝锐利的目光捕捉到一道幽蓝的流光。~咸~鱼/看\书^ +冕+费·岳^黩*

那是一只通体如冰晶雕琢而成的隼鸟，双翼舒展，姿态优雅却迅疾如电，在灰白的天幕中划出一道冷冽的轨迹。

它锐利的目光，仿佛无视了层层叠叠、挂满冰凌的枝桠，精准地落在这片被血污浸透的空地上，仅仅停留了一瞬——那眼神，冰冷、纯粹，如同俯瞰凡尘的神祇。

就在那冰隼出现的刹那

武天帝掌中紧握的苍穹，那苍青色的刀身深处，仿佛有沉睡的灵物被惊动。

一点极其微弱、却又纯粹到令人心悸的星芒，在刀脊最幽邃之处，以肉眼几乎无法捕捉的速度、无声无息地闪烁了一下！

如同孤寂的星辰，在无垠深空中，感应到了失散的同源气息。

这异象快得如同幻觉，光芒转瞬即逝，连一丝涟漪都未曾荡起。

武天帝的目光完全被天际那抹转瞬即逝的幽蓝所攫取，并未察觉到手中这柄伴他杀戮无数的短刀，那源自亘古的、微不可察的悸动。

他眉头紧锁，那隼绝非寻常禽鸟，其蕴含的冰冷威压，隔着风雪都令他肌肤生寒，绝对是超越他认知的高阶存在。

“青石镇……”

他收回目光，视线再次扫过这片由他亲手铸就的血色炼狱。

断肢残骸、凝固的暗红血泊、被践踏得污秽不堪的积雪……这一切构成了一幅残酷而“壮丽”的图景。

眼底深处，一丝对毁灭之美的冰冷迷恋如毒蛇般游弋，但立刻被他强大的意志强行碾碎、压下，只余下更为纯粹、更为冰冷的指向下一目标的杀意。

他手腕一抖，苍穹短刀发出一声几不可闻的轻鸣，刀身上粘稠的血珠被震落，露出其下依旧光洁如镜、映照着雪光的青苍刀身。`咸*鱼+墈.书′蛧′ .追*罪¨芯·章~結′

他将其无声地收回。

粗布短褂的身影，不再有丝毫留恋。

他迈过脚下狼藉的尸骸与粘稠的血泊，踏着那己被染成深褐色的积雪，头也不回地再次投入密林深处无边的风雪与黑暗。

原地，只余下死寂的猩红，以及空气中浓得化不开的血腥味。

然而，若有灵觉超凡者在此，或许还能捕捉到一丝……萦绕不散的、源自苍穹刀身的、冰冷而古老的余韵，仿佛来自遥远星辰的低语。

风雪在林间小径上似乎小了些，一条被行人踩踏出的、覆着薄雪的土路在枯寂的白色世界中蜿蜒向前。

武天帝孤绝的身影是这片寂寥天地中唯一的动点。

他身上那股浓烈的血腥气，如同实质的煞云，凛冽的寒风呼啸而过，竟也只能将其吹散些许，无法彻底涤除。

行不多时，前方路边，一座破败不堪的凉亭突兀地闯入视野。

亭子半塌，瓦片残缺零落，几根支撑的柱子歪斜着，仿佛随时会倾覆，在风雪中摇摇欲坠，仅能勉强提供一方聊胜于无的遮蔽。

诡异的是，这荒郊野外，风雪交加的时刻，亭中竟盘坐着一个身着灰色旧僧衣的老僧。

僧人形容枯槁，如同风干的古木，低眉垂目，仿佛入定。

他面前摆着一个豁了口的粗陶碗，碗中盛着浑浊的液体，几根辨不出原貌的枯枝败叶在其中沉浮，袅袅热气升腾，散发出一股淡淡的、混合着泥土与某种奇异草药的苦涩气息。

武天帝脚步微不可察地一顿，鹰隼般的目光如刀锋般扫过西周。

雪幕茫茫，天地间一片混沌。除了这形销骨立的老僧，再无其他生灵的气息。

他需要确认通往青石镇的方向。

几步踏上凉亭那覆满冰雪、残破的石阶，脚下积雪发出沉闷的咯吱声。^白,马`书.院/ ￠耕~歆·醉*全?

亭内空间狭小逼仄，他一踏入，那股浓郁的血腥味仿佛找到了密闭的容器，瞬间变得更加刺鼻，与陶碗中苦涩的药味、雪水的清冷气激烈地碰撞、混合，形成一种令人心神不宁的怪异氛围。

“打扰了。”武天帝的声音低沉沙哑，如同砂砾摩擦，没有丝毫客套寒暄，首指核心，“青石镇，何往？”

老僧缓缓抬起眼皮。

那是一双怎样的眼睛？

浑浊得如同蒙尘的古井，深不见底，却并非死寂。

反而其中沉淀着难以言喻的岁月沧桑，有一种看透世事浮沉、洞悉人心幽微的平静，这平静之下，又似乎蕴藏着某种悲悯的微光。

他没有立刻回答，浑浊的目光在武天帝身上缓缓扫过，最终落在他腰间那柄看似寻常的短刀上，停留了一息。

“此路首行，尽头便是。”老僧的声音干涩缓慢，如同枯枝划过冻土，为武天帝指明了方向。

“多谢。”武天帝干脆利落，转身欲走。

“施主……且慢。”老僧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奇异的穿透力，清晰地传入武天帝耳中。

武天帝停下脚步，背影对着老僧，没有回头。

老僧枯瘦的手指在破陶碗冰凉的边缘轻轻摩挲着，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