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屠榜刀！（1/2）

县衙二堂西侧的花厅里，暖炉烧得正旺，檀香袅袅。\d¨a?s_h,e+n^k?s′.*c^o_m+

县令的心腹钱师爷端坐在主位的太师椅上，慢条斯理地品着香茗，眼皮半耷拉着，仿佛对眼前堆积如山的礼物视而不见。

陈卓仁被引进来时，姿态放得极低，脸上挂着恰到好处的恭敬笑容。

“钱师爷安好。一点家乡土产，不成敬意，还望师爷在县尊大人面前，为陈某祖传的‘玉泉春’美言几句。此酒承百年之秘，香醇绵长，必不负大人栽培，定能为我安县争光！”

他身后的小厮立刻将那个装着白玉观音和辽东老参的锦盒奉上，盒盖微启，宝光隐现。

钱师爷眼皮抬了抬，扫过锦盒，嘴角勾起一丝若有若无的弧度，端起茶杯轻轻吹了吹浮沫，不置可否。

“嗯，陈老板有心了。县尊大人心系民生，自会秉公推举，择优而荐。”

刘贵好不容易被放进来时，几乎是扑到钱师爷面前的。

他顾不得满头大汗，将那个沾着新鲜泥土、酒香浓烈的酒坛和一个装着地契的布包重重放在师爷脚边的茶几上，震得茶杯一跳。

“师爷！师爷救命啊！”刘贵声音嘶哑，带着哭腔，“这是我家窖藏百年的‘女儿红’！还有城西十亩上等水田的地契！求师爷转呈县尊大人！只要给我刘记一个机会，一个名额！我刘贵做牛做马报答您和县尊大人！”

他急切地拍着胸脯，眼神里是走投无路的疯狂。,w,z,s^k′b*o.o!k..¨c′o¨m/

钱师爷眉头几不可察地皱了一下，身体微微后仰，似乎嫌恶刘贵身上那股浓烈的汗味和泥土气。

目光在那简陋的土坛和粗布包裹的地契上扫过，带着毫不掩饰的轻蔑，只从鼻子里哼了一声：“刘老板，县尊大人日理万机，岂是这些……能轻易打扰的？荐举之事，关乎我县清誉，自有法度考量，岂容儿戏？下去候着吧。”

王财最后进来，他显得沉稳许多，但微微颤抖的手指还是泄露了内心的紧张。

他默默地将那个沉甸甸的紫檀木匣放在陈卓仁和刘贵礼物的旁边，对着钱师爷深深一揖，声音干涩。

“老朽王财，特来拜见师爷。些许微物，聊表寸心。我王家酒坊，世代扎根安县，所酿‘秋露白’虽不敢称绝品，却也薄有微名，愿竭尽所能，为父母官分忧，为安县增色。”

他特意强调了“世代扎根”和“为父母官分忧”。

钱师爷的目光在王财那沉稳却透着孤注一掷的脸上停留片刻，又瞥了一眼那价值显然不菲的紫檀木匣，脸上终于露出一丝算得上温和的表情。

他虚抬了抬手：“王掌柜是县里老人了，心意县尊大人想必知晓。只是这荐举名额实在有限，僧多粥少啊……且待大人斟酌吧。”

花厅里弥漫着无声的角力与令人窒息的等待。

每一份礼物都承载着沉重的希望和巨大的代价，却都石沉大海，只换来师爷几句滴水不漏的官腔。,p^f′x·s¨s¨..c*o¨m?

当安县这场争夺名额的闹剧如火如荼、几乎吸引了所有人目光之时，一辆半旧的青幔马车，悄然驶离了姜府侧门。

马车穿过喧嚣渐起的街市，停在了县衙后巷一处相对僻静的角门外。

姜岁寒换了一身素净的月白色细布襦裙，外罩半旧的青色棉斗篷，发间只簪一根普通的乌木簪。

徐天抱着一个用厚实棉布包裹得严严实实的长条包袱，紧跟在她身后。

包袱里，是精心挑选的一小坛“寒潭香（初雪）”。

角门的门房是个干瘦的老头，正笼着袖子靠在门框上打盹。

听到脚步声，他懒洋洋地掀开眼皮，浑浊的目光在姜岁寒身上扫了扫，带着毫不掩饰的审视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怠慢。

“姜小姐？”门房拖长了调子，明知故问，“您这是……”

“烦请通禀县尊大人，”姜岁寒声音平静，姿态恭谨而不卑，“民女姜岁寒，有家酿新酒，欲请大人品鉴一二。”

门房的目光落在徐天怀里那不起眼的包袱上，嘴角撇了撇。

这几日前衙的“盛况”他虽在角门也听说了七八分，那些抬进去的金玉珠光晃得他眼晕。

眼前这寒酸的一小包……

他皮笑肉不笑地扯了扯嘴角：“姜小姐，不是小的不给您通报。您也瞧见了，这几日县尊大人为了那府城品酒大会荐举之事，那是夙夜操劳，案牍如山啊！多少老爷排着队都见不着呢。您这……”

他故意拉长了调子，眼神瞟着那包袱，意思再明白不过——礼太薄，不够格。

徐天脸色微变，上前一步，强压着怒气，从袖中摸出一小块碎银塞进门房手里：“老哥哥辛苦，行个方便。我家小姐确有要事，只需片刻即可。”

门房掂了掂那点银子，脸上终于挤出点笑意：“唉，不是银子的事儿。县尊大人是真忙！”

“不过……看你们确是有事找县尊，我这就去通报一声。”

过了不久，门房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