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周文辅个大衰种（1/2）

东临府城，周府内院深处。_比_奇`中?文_网/ \最+新?章·节¨更`新,快?

空气里弥漫着浓重苦涩的药味，混杂着一种皮肉将愈未愈时特有的、微带腥甜的腐败气息。

周文辅斜倚在铺着厚厚软垫的紫檀木榻上，身上盖着轻薄的锦被。

初夏的暖风透过半开的雕花窗棂吹入，拂动他额前几缕灰白散乱的发丝，却吹不散他脸上那层蜡黄病气与阴鸷交织的沉郁。

之前那场爆炸留下的烙印，如同无数条烧红的蜈蚣，深深盘踞在他皮肉之下，己基本痊愈。

这段时间的经历，却好像印在了他的大脑里。

他清晰地记得那滚烫金属碎屑泼洒在背上的剧痛，记得自己像条濒死的鱼般在青砖地上抽搐哀嚎的屈辱。

更记得那口“琼浆”入喉后，如同吞下地狱熔岩般的灼烧与眩晕……

“咳…咳咳…”一阵剧烈的咳嗽打断了他的回忆，牵动背后伤处，痛得他眼前发黑，几乎背过气去。

“府尊大人！您息怒，息怒啊！”

赵先生如同惊弓之鸟，一个箭步冲上前，熟练地抚着他的背，又赶紧捧来温热的参汤，小心翼翼地喂了几口。

周文辅喘息稍定，蜡黄的脸上因剧痛和愤怒泛起不正常的潮红。

他推开参汤，浑浊的眼珠死死盯着床帐顶繁复的绣花图案，仿佛要穿透那锦缎，看到某个让他恨入骨髓的身影。+l/a+n\l_a¨n^w\e¨n+x!u^e^.\c¨o~m￠

“赵先生…”他的声音嘶哑干涩，如同砂纸摩擦，“你说…这姜岁寒，她…她莫非真有鬼神庇佑不成？”

赵先生闻言，心头猛地一跳，冷汗瞬间浸湿了内衫。

他偷眼觑着周文辅阴沉得能滴出水来的脸色，小心翼翼斟酌着词句：

“府尊…鬼神之说，缥缈难测。那姜氏女不过一介商贾，侥幸得了些奇技淫巧，又仗着几分姿色迷惑了夏老相爷和八殿下，这才…这才一时得意罢了。”

“府尊您乃朝廷西品大员，代天子牧民，自有浩然正气护体，岂是那等妖邪手段能长久撼动的？此番…此番只是那铜釜太过邪门，工匠们技艺不精，才…才出了岔子…”

“一时得意？岔子？”

周文辅猛地转过头，眼神如同淬了毒的钩子，狠狠剜向赵先生。

“品酒大会，她踩着江南酒业商会扬名！本官想借赋税之名拿捏她，她反手就勾连了二十多家外地商号，把酒卖到了整个江南！”

“本官不惜代价，甚至…甚至赔上这副身子骨！”他激动地拍着自己盖着薄被的腿，“就想弄出她那劳什子蒸…蒸馏釜！结果呢？！”

他声音陡然拔高，带着破音的尖利。

“炸了！差点把本官炸死！酿出来的东西，还…还他妈有毒！”

想到那口“琼浆”带来的地狱般体验，周文辅胃里又是一阵翻江倒海，脸上血色褪尽，只剩下惊悸与怨毒。`@$兰?兰?文(学ˉ? [?^追;?最·{新$章$￠±节?￥ˉ

赵先生吓得扑通跪倒在地，连连磕头：“府尊息怒！是卑职无能！是卑职办事不力！那铜釜…那铜釜邪性，工匠们愚钝，未能尽窥其妙…”

“但…但卑职这些日子，日夜督促改进，不敢有丝毫懈怠！如今…如今那酒，己…是大有改观了！”

“改观？”周文辅眼中的暴怒稍敛，被一丝病态的急切取代，“当真？拿来！快拿来给本官看看！”

“是！是！卑职这就去取！”赵先生如蒙大赦，几乎是跌撞着冲出内室。

不多时，他捧着一个精致的白瓷酒壶和一个配套的小酒盏，屏着呼吸，小心翼翼地回来了。

他身后还跟着两个战战兢兢的丫鬟，端着清水和痰盂。

周文辅死死盯着那白瓷酒壶，眼神复杂，既有贪婪的渴望，又有深入骨髓的恐惧。

他哑声道：“倒！”

赵先生的手有些抖，他深吸一口气，稳住心神，缓缓倾斜壶身。

一股远比普通米酒浓烈，甚至比市面上最好的烧刀子更霸道的酒气瞬间弥漫开来，带着一股明显的、冲鼻的酒精辛辣。

酒液注入白瓷盏中，呈现出一种略显浑浊的浅黄色，虽不如“寒潭香”那清亮如泉、挂杯如泪的琥珀金泽，却是比之前好上太多了。

“府尊…请…请品鉴…”赵先生将酒盏双手奉上，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

周文辅看着那盏酒，喉结剧烈地滚动了几下。

噩梦再次清晰浮现，胃部条件反射地一阵痉挛。

他猛地闭上眼，再睁开时，眼中只剩下狠厉。

他不能怕！

堂堂知府，岂能被一个商女酿的酒吓破胆？

他没有接酒盏，而是用他那嘶哑的嗓音，不容置疑地命令：“你，先喝！”

赵先生脸色一白，端着酒盏的手抖得更厉害了。

他知道，这是试毒，也是对他之前失误的惩罚。

他咬咬牙，眼中闪过一丝豁出去的决然，将酒盏凑到唇边，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