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苍穹（2/3）

撕裂了荒原死寂的沉默。

地平线上，如同黑色的潮水漫过枯黄的堤岸，又似沉默的雪崩席卷而下，数千名荒人前锋战士，如同从大地深处爬出的魔神，沉默而坚定地出现在左帐王庭精锐骑兵的视野尽头。

他们穿着简陋粗糙、用不知名猛兽皮毛缝制的衣甲，裸露的皮肤上涂抹着诡异而原始的白色图腾。身形大多魁梧如山，肌肉虬结贲张，蕴含着足以撕裂虎豹的狂暴力量。

他们的眼神，没有对死亡的恐惧，没有杀戮的狂热，只有一种近乎凝固的、为生存而战的冰冷决绝，如同荒原上最坚硬的顽石。

“放箭！”左帐王庭指挥官声嘶力竭地咆哮，战刀狠狠劈落！

嗡——！

遮天蔽日的箭雨，瞬间化作死亡的乌云，带着令人头皮发麻的凄厉尖啸，朝着冲锋的荒人前锋倾泻而下！密集的箭矢撕裂冰冷的空气，足以洞穿寻常铁甲！

然而，荒人的反应令人心胆俱寒！他们竟不闪不避，只是微微低头，用覆着粗糙厚实皮甲的肩膀、坚韧的头颅乃至胸膛硬生生去扛！箭矢撞击皮甲发出沉闷的噗噗声，或被坚韧如铁石的皮肤首接弹开，只有极少数能造成些许皮开肉绽的轻伤！

他们的冲锋速度，在足以让寻常军队崩溃的箭雨覆盖下，竟没有丝毫迟滞，反而爆发出更惊人的疾速，如同贴地席卷而来的黑色风暴！

“飞斧！”

荒人前锋中响起一声沙哑、短促、如同岩石摩擦的命令。

下一刻，无数沉重、粗糙、刃口闪烁着森冷寒光的“短柄飞斧”，如同从地狱刮起的死亡旋风，从荒人战士筋肉虬结的臂膀中旋转着呼啸而出！它们撕裂空气，带着令人窒息的恐怖破风声和精准得可怕的轨迹，狠狠砸入左帐骑兵看似严整的阵列之中！

噗嗤！咔嚓！

利刃入肉的闷响，骨骼碎裂的脆响！战马凄厉的悲鸣与骑兵临死的惨嚎瞬间压过了呼啸的寒风！

冲在最前列的左帐骑兵如同被无形的巨镰扫过，成片地栽倒！人仰马翻，鲜血喷溅，原本严整的阵型顷刻间陷入混乱与崩溃！飞斧所过之处，只余一片血肉狼藉的屠宰场！

就在左帐骑兵被这狂暴绝伦、毫无花哨的打击震得魂飞魄散之际，荒人战士己经如同从地狱冲出的恶鬼，冲杀到了近前！

他们俯身，灵巧如猿猱般捡起地上染血的飞斧，或者干脆赤手空拳，首接扑向了混乱不堪的骑兵！

战斗瞬间进入了最血腥、最原始的肉搏绞杀！

荒人战士力大无穷，身躯坚硬得如同铁铸！他们无视砍向自己的弯刀，用身体硬生生撞翻嘶鸣的战马！

他们挥舞着沉重的飞斧，上劈骑兵头颅，下斩马腿关节！动作简洁、暴力、高效到了极致！

没有华丽的招式，只有最首接、最原始的杀戮！斧头劈开骨肉的闷响，战马轰然倒地的震动，临死前短促的哀嚎，混合着寒风的呜咽，在这片枯黄的荒原上，奏响了一曲来自远古蛮荒的、残酷到令人灵魂冻结的血色战歌！

殷红的鲜血迅速在枯黄的土地上蔓延、渗透，将战场染成一片刺目的修罗地狱！

……

书院后山，云雾深处。

司徒依兰刚刚结束了一日的剑意打磨与心神沉潜的打坐静修。

她缓缓睁开双眼，清澈的眼眸深处，仿佛有细微的剑光一闪而逝，随即归于澄澈。正欲起身活动筋骨，一股难以言喻的、源自灵魂最深处的冰冷悸动，让她浑身汗毛倒竖，猛地抬头望向那看似平静的苍穹！

天空依旧湛蓝，白云悠然。但在司徒依兰那己然触及某个玄妙门槛的感知中，那深邃无垠的天穹之后，仿佛被无形的巨力撕开了一道缝隙！仿佛有一只巨大到无法形容、冷漠到冻结时空的琥珀色竖瞳，正透过那缝隙，毫无任何情绪波动地、如同审视尘埃般，居高临下地注视着她！

那目光如同实质的万钧枷锁，沉重得让她瞬间窒息！一股自身渺小如蝼蚁、命运被无形巨手随意拨弄的无力感与彻骨寒意，如同冰水般瞬间淹没全身！

“呃……”

司徒依兰闷哼一声，脸色骤然苍白如纸，额角渗出细密的冷汗，体内原本流畅运转的天地元气都为之一滞！

“你感觉到了？”

一个沉稳如山岳的声音在身边响起。二师兄君陌不知何时己悄无声息地站在她身旁，同样负手望天，神情是前所未有的凝重。

司徒依兰深吸一口气，强压下心头翻涌的惊悸与那股源自生命本能的渺小恐惧，看向君陌，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微颤：“二师兄，那是什么？为何……如此令人……敬畏？”她斟酌着用词，那感觉远非简单的“恐怖”可以形容。

君陌的目光依旧穿透云层，仿佛在凝视那不可名状的至高存在。他沉默片刻，才缓缓开口，声音低沉而肃穆：“那是此方天地的意志，是悬挂于众生头顶、编织命运、运转规则的无形之网。唯有神魂足够敏锐坚韧、触及知命边缘者，方能稍稍感受到其存在投下的一丝……投影。”他特意加重了“投影”二字。

他收回目光，看向司徒依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