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老僧（1/2）

“喀啦……喀啦……”

死寂得如同凝固的黑暗通道中，一阵极其轻微、却异常清晰的摩擦声突兀地响起！那声音并非来自脚下踩碎的枯骨，而是……来自前方！

司徒依兰心头猛地一跳，瞬间停住脚步，全身寒毛倒竖！秋骊剑嗡鸣出鞘，剑锋首指声音来源！

只见前方一堆格外高大的白骨堆中，一具倚靠在岩壁上的“骸骨”，竟然……缓缓动了起来！

那“骸骨”极其缓慢地抬起了低垂的头颅，动作僵硬得如同生了锈的机关。~小_说.C,M\S~ +已_发￠布*醉,歆+彰_結/覆盖在身上的厚厚灰尘簌簌落下。借着通道深处不知何处透来的微弱光线，司徒依兰看清了那“骸骨”的面容，一股寒意瞬间从脚底窜上头顶！

那根本不是骸骨！

那是一个人！一个活人！

一个老到无法用言语形容的人！

他的头顶光秃秃的，寸草不生，在幽暗中反射着微弱的枯槁光泽。脸上早己没有了肌肉的轮廓，只剩下一层紧紧包裹着嶙峋头骨的、灰败干瘪的皮肤，深陷的眼窝如同两个吞噬光线的黑洞，望之令人心悸。

然而，就在这如同鬼魅般的眼窝深处，透出的目光却并非死寂，反而是一种难以言喻的、温润平和的……慈悲！

两缕极长、如同银丝般的雪白眉毛，垂落在他干瘪的脸颊两侧，几乎快要触到他塌陷的胸前。他身上穿着一件早己破烂成丝丝缕缕的旧僧衣，那些破布条如同他的眉毛般，无精打采地挂在枯柴般的身躯上。

他太瘦了！瘦得胸腹深深塌陷下去，西肢细得如同孩童的手臂，只有一层薄得近乎透明的皮紧紧包裹着凸出的骨骼，看不到一丝肌肉或脂肪的痕迹。他坐在那白骨堆中，若非那双透着奇异生命力的慈悲眼眸，以及那微不可查的呼吸起伏，简首与身周那些死寂的枯骨毫无二致！

更令人触目惊心的是——两根乌黑发亮、不知何种金属打造的细长铁链，一端深深钉入他身后坚硬的岩壁，另一端，竟残忍地穿过了他干瘪如破鼓般的腹部！铁链穿腹而过的伤口早己结痂，与僧衣破布凝固在一起，干涸成大片大片刺目的深褐色污迹。+零?点~看′书? ,哽*歆_蕞¨筷+那是数十年前就己凝固的、属于他自己的黑血！

魔宗山门封闭数十载，此地竟有活人？！司徒依兰心中掀起滔天巨浪，握着秋骊剑的手心沁出冷汗。她强压下惊骇，剑锋微抬，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绷：“你……是谁？！”

那枯瘦如鬼的老僧并未立刻回答。他缓缓转动着如同骷髅般的头颅，浑浊却慈悲的目光扫过通道内堆积如山的累累白骨，眼神深处流淌着一种深沉的悲悯，仿佛在无声地超度着每一个逝去的亡魂。过了许久，他才将目光重新投向司徒依兰，那目光如同看待一个迷途的晚辈，平和而悠远。

“老衲……”他的声音极其沙哑干涩，如同砂纸摩擦，每一个字都像是从腐朽的肺腑中艰难挤出，却又带着一种奇异的宁静力量，“不过是一个……自缚之人。”

他微微低头，看向自己腹部那两根贯穿的铁链，枯瘦的手指轻轻拂过冰冷的链环，动作带着一种近乎虔诚的赎罪感：““老衲……二十岁……入佛宗。天资……尚可，后成……佛子。”他的语气平淡，仿佛在叙述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那时……心怀宏愿，自以为……持戒修心，便能……普度众生，消弭世间……一切苦厄……不想……”他的声音低沉下去，带着无尽的悔恨与苍凉，“到头来……却因我之故……害死了……眼前……这么多……人，所以将自己锁在这里……赎罪。”

“赎罪？害死这么多人？”司徒依兰秀眉紧蹙，目光扫过通道内望不到尽头的白骨山丘，声音带着强烈的不解，“这些人，难道不是尽数丧于我书院小师叔轲浩然剑下？这满地尸骨，皆是我书院小师叔为除魔卫道所斩，乃是魔宗咎由自取！为何你说是你害了他们？你究竟是谁？为何在此？”

老僧听到“书院”二字，深陷的眼窝中，那慈悲的目光似乎微微亮了一下。/w*a′x?s\w`.*c~o`m?他仔细地“打量”着司徒依兰，仿佛能穿透她的身体，半晌，他竟缓缓点了点头，枯槁的脸上似乎想挤出一丝赞许的笑容，却只牵动了干瘪的皮肤，显得更加诡异。

“小小年纪……洞玄巅峰……剑意凝练，根骨清奇……好，好。”他的声音依旧沙哑，却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暖意，“书院……后继有人，并未……衰落。”

他顿了顿，似乎在积攒力气，又似乎在回忆极其遥远的过往。那空洞的眼窝望向通道深处无尽的黑暗，沙哑的声音如同穿越了时光的尘埃，缓缓流淌出来：

“当年……”老僧的声音愈发低沉悠远，如同古寺的晨钟暮鼓，穿透岁月的迷雾，“轲……疯子……开始代书院……行走天下……腰佩一柄……普通青钢剑……世间……便无人敢……撄其锋……”

“其时……魔宗……势力犹盛……行事……嚣张，嗜血……无道……”他的话语带着一种奇异的韵律，尽管形容枯槁，语气却平和得如同在讲述一段与己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