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老僧（2/2）

关的经文，只言片语间，便略去了无数腥风血雨的残酷画面，“不知……多少……无辜之辈……被魔宗之人……残忍杀害……二者……相遇……自然……便是一番……风雨。”

“那场……风雨……极为……血腥浩大……”老僧深陷的眼窝中，仿佛倒映出当年血火交织的幻影，“横行……中原的……魔宗强者……纷纷……丧于……轲疯子……剑下……西陵神殿……和正道……同仁……也……借此机会……想将魔宗……势力……连根……铲除。”

“轲疯子……此人……”提到这个名字，老僧的语气中竟带上了一丝复杂难明的意味，似忌惮，又似一丝难以言喻的……理解？“站在……风雨……高峰间……指天呵地……眼中……全无敬畏……西陵神殿……那些……老古板……自然……也不会……喜欢他……”

“魔宗……被那场……风雨……逼的……苦楚不堪……”老僧的声音停顿了一下，仿佛在积蓄力量，也仿佛在犹豫是否要继续揭开那血淋淋的疮疤，“便……琢磨出来……一个法子……想要……借着书院……与神殿……之间的隔阂……布一局……挑动……双方……之间的……战争……”

“某年……烂柯寺……盂兰节大会……”老僧说出了那个关键的地点和时间，沙哑的声音如同冰冷的铁链划过地面，“中原……诸国……修行者……齐会于……其间……又有……韶舞翩翩……魔宗……便于此时……血洗……烂柯寺……前坪……却……将这椿……祸事……嫁于……神殿……裁决司……”

他抬起枯枝般的手指，极其艰难地指向自己深陷的胸膛，每一个字都重若千钧，带着穿透时光的悲怆与沉痛：

“这……便是……故事……的……开头。”

老僧骨瘦如柴，说起话来和风细雨，仿佛方面的残酷不存在一般。

司徒依兰听着老僧平静叙述当年魔宗的血腥布局，眉头却越蹙越紧。她忍不住打断：“前辈，这嫁祸手段未免太过粗劣？血洗烂柯寺，栽赃西陵裁决司？如此大的手笔，岂能不留痕迹？”

老僧深陷的眼窝转向她，那目光平和依旧，却仿佛能洞悉世间一切机巧。“粗劣？”他枯哑的声音带着一丝难以言喻的深邃，“魔宗功法，乃窃取天地元气的偷天之术。修行者体魄强健，寿元绵长，更关键的是……没有寻常修行者的念力波动，足以避开世间绝大多数窥探。”

他顿了顿，仿佛在回忆那铺天盖地的阴影：“当年魔宗中人，凭此优势，早己如滴水渗沙，无声潜入中原诸国。或立于朝堂，成为历经数代帝王的三朝元老；或闻达于乡野，成为盘踞一方、根深蒂固的豪强大族之长。势力之网，密织如罗，深不可测。即便是唐国天枢处、西陵神殿高层……亦有其人暗藏。”

老僧缓缓抬起他那枯槁得如同骷髅般的头颅，平静地“望”着司徒依兰，声音虽轻，却字字千钧：“若非忌惮书院，忌惮那几处不可知之地……当年的魔宗若倾力发动，改朝换代，只在翻手之间。他们不敢逆天行事，但若要编织一个阴谋……又怎会留下破绽？”

他枯瘦的手指微微动了动，指向这尸骨累累的通道，“事实上，血洗烂柯寺一役，魔宗忍痛断臂，主动暴露了在神殿裁决司潜伏数十年、位高权重的大司座！以此人为饵，坐实裁决司所为……如此，谁还会不信？”

司徒依兰心中凛然。以暴露一个高层暗棋为代价，只为坐实嫁祸！魔宗当年行事之狠辣决绝，布局之深远周密，远超她的想象。

“可是，”司徒依兰仍有不解，“血洗烂柯寺，如何就一定能引动小师叔与西陵神殿开战？这与小师叔又有何首接关联？”

老僧那干瘪的胸腔微微起伏，似在无声叹息。“盂兰节盛会……血洗烂柯寺前坪……表面上是针对正道诸派的修行者……”他沙哑的声音如同来自幽冥的冷风，“实则是……为了杀掉当时被请去献舞的……红袖招舞女……”

“红袖招？！”司徒依兰心头猛地一跳！这个名字她太熟悉了！长安城最负盛名的歌舞坊，老板是连书院二师兄都颇为敬重的简大家！而二师兄曾不止一次提及，当年风华绝代的小师叔，倾心的正是简大家的亲妹妹！

“她们之中……有一人，是柯浩然挚爱之人……”老僧的声音带着一种洞悉宿命的悲悯，“魔宗……希望以爱人之死，令柯浩然……彻底疯狂。一个疯狂的柯浩然……闯入桃山，血洗西陵神殿……才是他们真正的目的。”

原来如此！司徒依兰倒吸一口冷气。以情为刀，首刺小师叔最深的软肋！魔宗此计，果然狠毒至极！他们算准了轲浩然的性情，算准了他对爱人的珍视，更算准了他那无视规则、快意恩仇的决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