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人间之道（1/4）

瀑布的轰鸣如亘古不变的背景音，水雾在星光下蒸腾弥漫。*秒+蟑,结~暁\税_旺~ `已_发~布′蕞¨歆`蟑,結·夫子讲述完桃山藏书楼那段往事，目光投向山下那片沉睡的灯火，仿佛穿透了千年尘埃。

“看书多了，境界便也水涨船高。”夫子的声音带着一种阅尽千帆后的平淡，“某一天，在那些故纸堆里，我认识了一个和我一样喜欢看书的道人。”

他的嘴角泛起一丝极淡的、带着温度的笑意，“两个书虫在藏书楼里消磨了不知多少春秋，渐渐成了朋友。首到……把楼里的书都翻遍了，日子变得寡淡无味。”

司徒依兰安静地听着，想象着千年之前，两个在书海中沉浮的身影。

“于是，”夫子顿了顿，语气里带着点少年意气的狡黠，“我们做了一个大胆的决定——去知守观，偷看天书。”

“七卷天书，浩如烟海，玄奥莫测。”夫子的目光变得深邃悠远，仿佛再次看到了那些书写着世界秘密的古老卷册，“看完之后，我们并未豁然开朗，反而……对这世界，生出了更多的疑惑。”

“过了几年，”夫子继续道，“那道人离开了桃山，去了西陵，做了光明大神官。”

司徒依兰心中一动，脱口而出：“是……创立魔宗的那位光明大神官？”

夫子微微颔首：“正是他。”

司徒依兰想起之前夫子的讲述，疑惑道：“可弟子听闻，是西陵将天书明字卷赐予他，命他前往荒原传道？”

夫子闻言，脸上露出一丝洞悉世事的、近乎促狭的笑意：“如此丢脸的事——自家天书被人偷了去，道门……怎么会承认呢？”他轻轻摇头，仿佛在嘲笑那些高高在上的虚伪。

司徒依兰了然，心中对那道门圣地又添了几分复杂。

“离开桃山后，”夫子的声音沉凝下来，带着一丝沉重，“世道己更加败坏。道门一统，神殿独尊，却高高在上，不理俗世疾苦。修行者倚仗力量肆意横行，视人命如草芥。俗世皇权形同虚设，律法荡然无存。”

夫子和那位己成光明大神官的朋友，看着这满目疮痍的人间，心中那份“救世”的火苗熊熊燃起。

“所以，他偷了天书明字卷，进入了当时号称最强国度的荒人帝国传教。”夫子目光投向遥远的北方，“他的传教，使得荒人帝国日渐强盛，铁蹄铮铮，威震西野。西陵神殿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威胁。”

“为应对荒人帝国的威胁，”夫子的话语带着冰冷的讽刺，“西陵神殿才不得不‘大发慈悲’，开始整饬世间秩序，让庶民的日子……‘好过’一些。”他加重了“好过”二字，“当然，所谓好过，不过是让百姓能多喘几天气，身子骨稍壮实点，万一将来有战事，也好驱赶着他们上阵当炮灰罢了。”

他的眼前仿佛浮现出当年的惨景，声音低沉如叹息：“穷山恶水间，饿殍遍地，易子而食……百姓活得，并不比野狗好到哪里去。到处都在死人，无声无息，如同秋风吹落的枯叶。”

夫子沉默了很久，只有瀑布的轰鸣填补着这沉重的寂静。许久，他才缓缓道：“没有经历过当年那番乱世的人，很难理解如今世道的美好。有时候，我也觉得很不理解，那般混乱凄惨，朝不保夕的日子，人们是怎么撑下来的？竟还能繁衍生息……”他轻轻摇头，带着一种对生命韧性的敬畏，“只能说，人类的生命力，真的很可怕。”

他抬起头，目光重新变得锐利，如同穿透黑暗的炬火：“但我觉得，人不应该这样活着！不应该像野兽一样在泥泞里挣扎，活得连条野狗都不如！”他的声音里带着一种斩钉截铁的决绝，“我们，应该是驯服狗、吃狗肉的人，而不应该沦为被野狗撕咬、啃噬的腐肉！”

夫子的神情变得无比凝重，他转向司徒依兰，目光如电：“我想要结束这人间的纷乱！我觉得，首先，得有些规矩！然后，讲些仁爱！若能让世人开启心智，懂得信义，那便是更好的结果！”

他的话语掷地有声，带着千年不改的初心，“所以，我开始在乡野田间，在破败的村落里讲课，想把‘规矩’、‘仁爱’、‘信义’这些道理，告诉给那些挣扎求生的世人。￠微*趣/小!税¨网_ ·冕+废+跃¨渎￠”

司徒依兰沉默着，心潮澎湃，目光专注而平静地聆听着老师的道。

“然而，有些恼火的是，”夫子的语气带上了一丝无奈与自嘲，“并没有多少人愿意听我讲课。有些地方，是因为太穷，人们每日愁的只是下一顿的嚼裹，肚子都填不饱，哪有心思听我讲这些‘大道理’？有些地方，是道观里的神官不喜欢，觉得我在蛊惑人心，驱赶我。还有些地方，则是民众自己不喜欢听，因为我讲课……是要收钱的。”

司徒依兰忍不住插嘴：“老师，您可以不收钱啊！”

夫子看了她一眼，理所当然地道：“不收钱？不收钱我吃什么？为师也是要吃饭的。”那神情坦荡得如同在说天经地义。

司徒依兰怔了怔，随即由衷道：“老师，您真是一位……现实的理想主义者。”

夫子笑了，似乎对这个评价颇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