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与天斗其乐无穷（1/3）

司徒依兰足尖触及书院后山微凉的石坪，仿佛第一次真正站立于这片天地之间。*E¨Z/晓′税¨罔′ ?已_发/布~嶵+歆_蟑¨洁￠足下青石温润的触感，山风裹挟着草木清冽的气息拂过面颊，远处长安城隐约的市声……人间万象，从未如此清晰、如此汹涌地涌入她的感知。

整片天地似乎都不同了。

她缓缓掀开眼帘，两道凝若实质的澄澈光芒，带着初生的锐利与洞悉，猝然自眸中迸射而出，瞬息间穿透了薄薄的山雾，将前方几竿修竹映照得通体碧透，叶脉毕现。

光芒敛去，她眼底映出三道人影，仿佛早己伫立于此，融于这片山色之中。

“恭喜小师妹，一步登天，破五境！”李慢慢的声音温润如初，带着由衷的喜悦。他脸上挂着惯有的、令人心安的和煦笑意，目光中满是赞许。

“恭喜。”另一个声音简洁响起，平淡无波，是三师姐余帘。

她依旧穿着那身普通的书院常服，就这样静静地站在夫子身侧，气息平和得近乎内敛，如同山间一泓深不见底的古潭。

司徒依兰的目光掠过她，心头微震。能无声无息立于此刻此地，这份“普通”本身，便是最大的不凡。

夫子的目光落在司徒依兰身上，深邃的眼眸里漾起毫不掩饰的欣赏，如同发现了一块璞玉终于绽放出惊世光华。“很好，”他开口，声音不高，却字字清晰，压过了山风的絮语，“你找到了自己的路，这一步，踏出了自己的气象。出乎为师意料，可喜可贺。”

司徒依兰心神激荡连忙躬身行礼：“谢老师，谢大师兄，谢三师姐。”首起身，语气却带着一丝自谦：“老师过誉了。弟子这点微末进境，如何能与大师兄相比？大师兄朝闻道而夕入道，三日破五境，大师兄才是真正的惊世骇俗。”她望向李慢慢，带着几分由衷的钦佩。

李慢慢闻言，脸上显出几分赧然，有些不好意思地抬手揉了揉鼻子，谦和道：“机缘巧合罢了，小师妹过誉了。”

夫子朗笑出声，笑声在空旷的山坪上回荡，惊起几只林鸟。“不同的。”

他看了一眼李慢慢，眼神温和却带着洞悉，“我以‘仁’为根基教导你大师兄，他便将这‘仁’字刻进了骨子里，温润如玉。“以‘礼’教导你二师兄，她便深谙规矩方圆之道，动静皆合其度。”

他顿了顿，语气里带上了一丝极淡的、不易察觉的喟叹：“他们都学得极好，好到几乎成为我理念最完美的映照。然而，影子再清晰，终究是影子，想要撼动那高悬于顶的昊天，希望渺茫。”

他的目光最终落在余帘身上，那份深邃里多了探究与期许：“首到遇见你三师姐。!咸-鱼?看+书` `最!鑫,漳\結^庚!歆¨哙_她的修行之道，截然不同，自成一格，很有意思。我便想，或许此路能通。所以，我收了她为徒。”

夫子的目光重新落回司徒依兰身上，带着期许，“路，终究要自己走出来。所以后来收徒，我只看重一点——你们心中，是否燃烧着迥异于常的火焰？是否能在无人走过的荆棘里，踏出一条新径？”

“之后我陆续收了你的师兄师姐们。他们无一不是各自领域顶尖的天才。我给予他们最大的自由，不设藩篱，任由他们去钻研心中所好，去寻找那条能刺破这方世界壁垒的缝隙。至于你与宁缺……你们各有不凡际遇，这正是我收下你们的原因。”

司徒依兰心中了然。这便是书院二层楼的规矩，也是夫子真正的期待。

她忍不住再次看向余帘，这位看似洞玄境界的三师姐。能无声无息立于此刻此地，能令夫子说出修行之道与众不同……司徒依兰的目光在她平静无波的脸上停留片刻，那份深藏不露的玄机，远比惊天动地的声势更令人心悸。二师兄君陌的缺席，此刻也仿佛成了一种无言的印证。

“撼动云端的昊天？刺破世界壁垒？”司徒依兰捕捉到夫子话语深处的锋芒，心头猛地一跳，一股寒意悄然爬上脊背。她脱口而出，声音里带着自己都未察觉的急促，“老师，您是说……要打破昊天世界？为什么？”

她急切地上前半步，清亮的眼眸首视着夫子，充满了不解与忧惧，“维持现状有何不好？您如此强大，与天地同寿，为何不选择像酒徒、屠夫那般，隐于世间逍遥长生？为何非要……去做这等逆天之事？这太危险了！”

夫子迎着她忧切的目光，脸上没有丝毫被冒犯的愠色，反而笑意更深，那笑容里却带着一种历经万古沧桑的疏朗与不羁。

他抬手，随意地从身旁一株古松垂下的枝条上摘下一片青翠的松针，指尖轻轻捻动。

“像他们那样活着？”夫子反问，语气轻松得像在谈论山间的流云，“那我和他们，和那些只知在昊天画好的圈子里醉生梦死的蝼蚁，又有何区别？”他手腕一振，那枚松针脱手飞出，打着旋儿，轻盈地飘向深不见底的山涧，转瞬消失无踪。

“世界若是只有单调的重复，活上一千年，一万年，也不过是同一日子的无限拉长，只会越来越无趣。”夫子的目光投向远方连绵的山峦，投向山脚下那座繁华而渺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