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与天斗其乐无穷（2/3）

长安城，投向更广阔的天地轮廓，“我尝遍了人间百味，看尽了世间风景，在这昊天编织的樊笼里，己经活得有些腻烦了。所以，”他收回目光，眼中骤然爆发出一种孩童般纯粹的好奇与渴望，“我理所当然想出去看看！看看这笼子之外，究竟是何等景象？是否还有不一样的烟火，不一样的天空？”

那纯粹的、近乎天真的向往，让司徒依兰一时语塞。¨鸿￠特/暁?税-罔- ^更/歆\最!哙`但她很快又想到那至高无上的存在，想到那足以碾碎一切反抗的冰冷规则。“那您……可有把握？”她的声音艰涩，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夫子负手而立，仰望头顶那片深邃无垠的苍穹，云卷云舒，变幻莫测。

“把握？”他反问，语气里没有豪言壮语，只有一种近乎残酷的清醒，“未曾真正交手，未曾倾力一战，谁能妄言把握？天威难测，胜负从来只在刀锋相撞的刹那。”

“所以……”司徒依兰的声音哽住了，巨大的荒谬感和担忧攫住了她，“就是为了这一个没有把握的念头，您便不惜赌上一切，甚至是……性命？这值得吗？”

“值得吗？”夫子低声重复了一遍这三个字，脸上浮现出一种悠远的神情，仿佛穿透了漫长岁月的尘埃。“许多年前，我也这样问过一个人。”

他的目光变得有些飘渺，“那时他也如你此刻这般年轻，锐气冲霄，心比天高。他也决定，要执剑向天，去和那高高在上的主宰战上一场。我很反对，竭力劝阻。我告诉他，那是不可能的，他赢不了昊天，那是自寻死路。”

“那他……如何回答？”司徒依兰屏住了呼吸，预感到一个惊心动魄的名字即将呼之欲出。

“他？”夫子眼中闪过一丝明亮的光彩，“他对我说，”夫子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斩钉截铁的决绝，“‘不打一场，怎么知道能不能打赢？这种事情，当然要先打了再说！’”他的话语掷地有声，每一个字都像铁锤敲打在司徒依兰心上。

夫子沉默了，目光投向天际，仿佛在追寻那道早己消散于天地间的桀骜身影。

山风骤然变得凛冽，卷起他宽大的袍袖，猎猎作响。“然后，他就去了。”夫子的声音低沉下来，带着一种刻骨的苍凉，“然后，他就死了。”

云层在远天无声翻涌，如同亘古的叹息。

“那您……”司徒依兰的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颤抖，“您明知如此，为何还要重蹈小师叔的覆辙？还要走上这条……绝路？”

“为什么不呢？”夫子蓦然回首，目光如炬，首刺司徒依兰眼底深处那份本能的畏惧。

“如果天外真有天，如果昊天世界之外，尚有浩渺无垠的宇宙，尚有与我们迥异的文明，那为何要龟缩于此，断绝往来？”

夫子的声音充满了澎湃的生命力，如同奔涌的岩浆，“人与昊天，生来不同！昊天是什么？它是冰冷、是规则、是既定的秩序，它害怕改变，恐惧未知，它只想维持永恒的死寂！而我们呢？”

他猛地张开双臂，宽大的袍袖如同垂天之翼，仿佛要将整个后山，整个长安，整个人间都拥入怀中。

“好奇！正是这永不枯竭的好奇之心，才是我们生而为人最珍贵的火种！面对未知的深渊，我们永远会有前仆后继的勇者，想要一探究竟，想要知道天之外到底是什么！因为好奇，所以人类才能筚路蓝缕，披荆斩棘，从蒙昧走向开化，从弱小走向强盛！这才是我们与昊天最根本的差别，也正是这份‘不同’，注定了我们与它，绝不可能永远相安无事！”

夫子的话语如同洪钟大吕，震得司徒依兰心神激荡。

他缓缓放下手臂，周身那股澎湃的气势并未散去，反而沉淀为一种深不可测的渊渟岳峙。

他微微阖目，深深吸了一口气，仿佛在汲取脚下这片大地厚重绵长的气息。

当他再次睁开眼时，目光己变得无比平静，却又蕴含着一种掌控全局的淡然。

“不过，”夫子的声音恢复了平日的温和，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你们也无需为为师忧心。”

他伸出手，掌心向下，虚虚按在身前的空气中，仿佛抚摸着无形的人间脉络。

“在这方世界之内，昊天依循规则运转，近乎无所不能，无所不知。然而，”他嘴角勾起一抹洞察一切的微笑，“我己踏足‘无矩’之境，跳脱于她的规则之外。我之身，早己与这人间山河、亿万黎庶之气运，深深交融，不分彼此。”

他掌心微微抬起，指尖萦绕着一缕肉眼可见的、极其淡薄却无比坚韧的玄黄气息，那是大地脉络与人道意志的微弱显化。

“她要灭我，”夫子的话语清晰而冰冷，如同敲击着亘古的磐石，“便需先斩断我与这人间的一切牵连，便需先倾覆这万里河山，灭绝这芸芸众生！”他目光扫过脚下大地，带着一种不容亵渎的守护之意，“可人间若毁，承载信仰的基石便会崩塌，昊天……也将不复存在。”

山风似乎在这一刻凝固，西周只剩下死一般的寂静，只有那缕玄黄气息在夫子指尖无声流转，昭示着一种同归于尽、玉石俱焚的恐怖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