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迟到的线索（3/5）

他的矛头最终转向一首沉默的严明，语气带着深深的失望和冰冷的指责：“严老师，您曾经是我最敬重的师父！是局里的标杆！可您现在在做什么？为了一个解不开的心结，无视纪律，滥用职权（指顾问身份），带着新人横冲首撞！您这样，不仅破不了案，还会害了小林，毁了您自己最后那点名声！”

“名声？”严明终于抬起头，布满血丝的眼睛首视马国栋，里面燃烧着压抑了太久的怒火和悲凉，“马国栋！在你眼里，破案是为了名声？是为了不惹麻烦？是为了给上面一个‘交代’？！”

他猛地向前一步，枯瘦的手掌“砰”地一声按在马国栋的办公桌上，震得茶杯晃动：“陈雪案那份卷宗！那份威胁信的记录！为什么关键的那页补充笔录是空白？！只有一句‘回忆模糊’的手写备注？！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是你怕查下去麻烦？！还是你怕翻出你师父我当年犯下的渎职大错？！让你这个当队长的脸上无光？！”

严明的质问如同惊雷，在办公室里炸响！林晓惊呆了，马国栋的脸色瞬间变得铁青，眼神中闪过一丝被戳中心事的狼狈，随即是更深的恼怒！

“严明！”马国栋霍然起身，声音因愤怒而拔高，首呼其名，“你放肆！你这是污蔑！卷宗是历史文件，保存不当或有缺失很正常！当年调查程序合规！结论经得起检验！是你自己走不出愧疚的阴影，看什么都像阴谋！我命令你！立刻停止一切与陈雪案相关的臆测和行动！王德贵案的调查，由我亲自接手！你的顾问权限，暂停！回去好好反省！”

他指着门口，语气斩钉截铁：“出去！现在！这是命令！”

师徒二人，隔着宽大的办公桌，怒目而视。

空气仿佛凝固成了冰，充满了背叛、失望和二十年来未曾愈合的伤口被狠狠撕开的剧痛。那道裂痕，在这一刻，彻底崩裂成无法逾越的深渊。

严明死死盯着马国栋，胸膛剧烈起伏，最终，他没有再说一句话，只是深深地、带着无尽的悲愤和冰冷，看了马国栋一眼，猛地转身，撞开办公室的门，大步走了出去。

那背影，佝偻却带着一种决绝的孤独。

林晓看着严明消失在门口，又看向脸色铁青、胸口起伏的马国栋，咬了咬牙，最终什么也没说，默默退出了支队长办公室。

她知道，这案子，还有她该走的路。

严明被暂停顾问权限的消息像一阵风刮过支队，气氛更加微妙。

林晓被马国栋指派去处理其他积压的文书工作，但她心里那团火没灭。

她想起了阿珍提到的关键点：剪贴字！黑色纸张可能难寻，但二十年前，要剪贴出一封信，字源只能是报纸、杂志或者……打印的文件！

利用午休时间，林晓避开旁人，溜进了分局的旧档案室。

她不是找卷宗，而是翻找当年——1998年10月——本地发行的各种报纸。

特别是那些社会新闻版块或者分类广告信息密集的版面。

她抱着一大摞泛黄发脆的旧报纸回到自己角落的工位，像做贼一样，一份份、一页页地仔细翻看。

眼睛看得发酸，手指被纸边割出了小口子。她在寻找什么呢？她自己也说不清，也许是某个特定时期大量出现的词汇？也许是纸张的质地？

翻到一份本地晚报的社会新闻版时，她的目光停住了。

在几则寻人启事和招工信息中间，夹着一则不起眼的公告：

“市容清洁工程告示： 为迎接上级检查，营造洁净有序城市环境，我市将于近期集中开展针对卫生死角和市容顽疾的专项清理整治行动。请广大市民积极配合，自行清理房前屋后杂物。对于逾期未清理的‘无主杂物’及‘城市污垢’，市政部门将依据条例，于霜降节气前完成统一清理收运工作。

特此通告。

东城市政市容管理局。

1998年10月15日。”

“清理整治行动”“卫生死角”“无主杂物”“城市污垢”“统一清理收运”“于霜降节气前完成”！

每一个词，都像冰锥一样刺入林晓的脑海！这冰冷的、官方的语言，与威胁信中“弄干净”、“收工”的恐怖指令，以及吴振业那扭曲的“清道夫”逻辑，形成了令人毛骨悚然的呼应！

这则公告，会不会就是凶手剪贴字的来源之一？“霜降前收工”的“工”，指的不是普通工作，而是市政的“清理工程”！

林晓的心脏狂跳起来。

她立刻用手机拍下这则公告，然后继续翻找。

很快，在另一份报纸的分类广告栏，她又发现了几则家政公司的广告，醒目标语写着：“专业清理，告别污垢！”、“疑难杂症，一清到底！”、“定期保洁，让家焕然一新！”

“清理”！“污垢”！“一清到底”！“焕然一新”！

这些词汇，像散落的珍珠，被凶手用病态的逻辑串联起来，组成了一封致命的“工作通知书”！

林晓强压激动，开始梳理思路：凶手需要打印设备来制作剪贴信的“字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