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猎手的画像（1/4）

分局后巷的寒风像小刀子，刮得人脸生疼。,3*8!看·书~网′ ?追?最?新·章_节?

垃圾桶旁，劣质烟草的辛辣味混合着潮湿的霉味，成了严明唯一的慰藉。

路灯将他佝偻的身影投在斑驳的墙上，拉得老长，透着股被放逐的孤寂。

林晓带来的消息，像投入死水的石子——档案室的“小火”，打印店的“怪客”，市政公告的冰冷词汇——一圈圈涟漪在他死寂的心湖里扩散开，寒意刺骨，却也带来一种近乎病态的清醒。

“市政公告‘清理工程’‘霜降前收工’”严明的声音嘶哑，像砂轮磨过生锈的铁片，他碾灭烟头，火星在黑暗中短暂明灭，“他把杀人当成了市政保洁？好得很！”他发出一声短促而冰冷的笑，满是嘲讽和悲愤。

“打印店老师傅记得那人袖口蹭了印泥，很在意，擦了半天。”林晓补充道，声音压得很低，警惕地扫了眼巷口，“还有阿珍说的‘黑纸剪贴字’严老师，他准备那封威胁信，就像准备一份施工方案！精确，冷静，带着…病态的仪式感！”

严明布满血丝的眼睛在昏暗中亮得惊人，之前的颓丧被一种更冷硬的东西取代。“马国栋想按死这案子？想让我认命？”他枯瘦的手指无意识地蜷缩又张开，“放他娘的狗屁！火没烧光东西，就说明老天爷也看不下去！林晓，这‘清道夫’的狐狸尾巴，快露出来了！”

他猛地站首身体，骨骼发出轻微的咔哒声，仿佛一具生锈的机器重新注入了动力。“走！回我那狗窝！把所有的线头…都给它捋出来！我倒要看看，这‘工程队’的‘包工头’，长什么样！”

严明所谓的“狗窝”，是城郊结合部一间不足二十平的旧屋。家具简陋，空气里弥漫着浓重的烟味、陈旧的汗味和一种独居老人特有的气息。唯一干净的，是那张堆满了各种纸张、照片的小方桌。

此刻，这张桌子成了临时的“作战室”。林晓带来的打印店证词、市政公告复印件、阿珍的只言片语记录、陈雪和王德贵的现场照片、吴振业那张阴郁的旧照，还有严明自己画的密密麻麻的时间线、关系图…所有线索像散落的拼图，铺满了桌面。

严明没开大灯，只拧亮了一盏老旧的台灯。昏黄的光线下，他像一头老迈而专注的狼，俯身在一堆线索之上。手指划过打印店老师傅描述的“深色工装”、“在意袖口污渍”，停在阿珍回忆的“弄干净”、“霜降前收工”，又移到市政公告上冰冷的“清理”、“无主杂物”、“城市污垢”、“霜降前完成”。

“看…”严明的声音低沉而带着一种洞穿一切的寒意，“‘弄干净’对应‘清理’…‘收工’对应‘完成’…‘无主杂物’、‘城市污垢’…在他眼里，陈雪、王德贵…甚至可能更多我们不知道的人，就是该被‘清理’的‘污垢’！霜降…就是他设定的‘工期截止日’！”

林晓看着严明眼中那近乎燃烧的专注，心中震撼。这哪里是简单的犯罪？这是一个扭曲灵魂，用整个城市的冰冷规则作为模板，构建起的病态杀戮逻辑！

“还有这工装”严明拿起吴振业的旧照，又拿起王德贵案中老刘描述的“袖口白灰”和ATM录像里那微弱的反光，“深蓝或灰蓝带袖口反光条二十年前就有！吴振业穿过！他现在的‘工装’只会更‘专业’！更符合他的‘身份’！”

他枯瘦的手指猛地戳向桌面上摊开的两份卷宗里关于纽扣的记录和照片：“这枚扣子！陈雪案现场唯一指向外人的东西！磨损痕迹老张说可能和粗糙线长期摩擦有关…什么线？工装的缝线！特定的缝纫方式？特定的布料？”他的思路跳跃极快，带着老刑警特有的首觉和联想，“还有王德贵门框上的划痕！金属碎屑带机油…像什么工具蹭的？维修工具？环卫推车的零件？”

林晓立刻接上：“技术科分析过碎屑，成分是普通铁合金，但表面微量油脂残留，确实类似某些低端机械润滑油！如果结合‘工装’…很可能是在狭窄空间作业时蹭到的！”

“对！”严明眼中精光爆射，“他熟悉环境，像在自己家一样从容！甚至可能…本身就拥有某种能合理出入这些‘死角’的身份！街道巡查？市政维修？水电煤气抄表？还是专门负责‘困难帮扶’、‘调解纠纷’的人？”他最后几个字，几乎是咬着牙说出来的，目光再次扫过吴振业那张照片。·3!3^y!u′e.d·u′.~c~o,m/

方向进一步清晰：寻找一个拥有“合理身份”能接近社会边缘人，穿着特定深蓝工装（可能带反光条），对“清洁”有强迫症般执念，对“霜降”有特殊情结，并且很可能在市政、环卫或基层服务机构工作过的中年男性！名字可能带“振”或“业”。

“名单！我们需要一份名单！”严明猛地站起身，在小屋里焦躁地踱步，“东城区所有街道办、社区服务中心、信访办、市政市容外包服务公司…所有可能接触‘困难人群’、能穿着类似工装进入老旧小区和边缘地带的岗位！特别是…名字里带‘振’或‘业’的！年龄在45到55岁之间！查！林晓！用你的权限！绕过马国栋！小心地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