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无声的拘传（3/4）

态高度一致！”

严明正在仔细检查那个深棕色的皮质工具套。他拉开拉链，里面分层插着笔、尺子、小型螺丝刀、便签本…所有东西都摆放得如同手术器械般规整。他逐一取出检查，动作同样精细。便签本上只有一些工作备忘，字迹工整如印刷体。他听到林晓的喊声，猛地抬头，眼神锐利如刀。

“位置？形状？”严明几步跨到桌前，俯身查看。

“这里！装订线旁边！”林晓指着那个小小的三角形折痕，“角度很锐利，非常规整！绝对不是自然翻页能形成的！而且，”她快速翻回日历的当前页（西月），又翻到其他月份随机抽查，“其他页面都没有！只有二月二十八号这一页有！”

严明凑到放大镜下，仔细看着那个折痕。那微小的三角形印记，在镜头下显得如此清晰、如此刻意。它像一个无声的烙印，一个只有凶手自己才懂得的密码，印在时间的刻度上。

“二月二十八号…”严明低声重复，大脑飞速检索，“老黄！查一下！去年二月二十八号前后，辖区内有没有符合特征的、被定性为‘意外’或‘自然死亡’的边缘人员死亡报告！特别是他帮扶名单上的人！”

“收到！马上查！”耳麦里立刻传来老黄的回应，伴随着一阵翻动纸张的哗啦声。

严明首起身，目光从日历折痕上移开，扫过这间冰冷整洁得令人窒息的办公室。他的嘴角，缓缓勾起一丝冰冷到极致的、猎人终于锁定猎物致命弱点的弧度。他看向林晓，眼中燃烧着洞穿一切的光芒。

“仪式标记现实中的‘符号’”严明的声音低沉而有力，像重锤敲打在铁砧上，“他以为藏得深？藏得巧？哼，这折痕，就是他给自己钉在耻辱柱上的…第一颗钉子！”

办公室内的搜查仍在无声而高效地进行。林晓在严明的指示下，开始对吴振业的电脑主机进行物理封存（尽管硬盘可能自毁，但芯片级恢复或许还有一线希望）。严明则亲自检查那个保温杯、文件柜里的档案盒，甚至弯腰查看桌下垃圾桶里是否有可疑纸团——里面只有几张用过的、被精准折叠成小方块的酒精湿巾包装纸。

“严头儿！查到了！”老黄的声音带着兴奋从耳麦里炸响，“去年二月二十七号晚上，咱们辖区内，永丰路地下通道，发现一个五十多岁的流浪汉，叫张来福！初步勘察是醉酒后冻死的！当时也是现场异常‘干净’，有点说不清的消毒水味儿！因为身份和天气原因，很快就以意外处理了！这老小子，也在吴振业负责的片区！街道登记显示，吴振业在案发前两天还‘走访慰问’过他！”

张来福！又一个名字！又一个可能被“清理”掉的“失序者”！

严明眼神一凛，拳头无意识地攥紧。他仿佛看到那冰冷的数字背后，是一条条无声消失的生命。他看向那本摊开的日历，二月二十八号那个小小的折痕，此刻在眼中如同一个狰狞的、带血的惊叹号！

“记录在案！重点标注！”严明对着耳麦沉声道，“张来福案，重启调查！物证痕迹，尤其是微量残留，重新过筛！关联吴振业！”

“明白！”老黄的声音斩钉截铁。

办公室的门被轻轻敲响，一名队员探头：“严老师，吴振业家那边，老黄带人进去了，暂时没发现异常，正在细查。目标情绪…很平静。”

“知道了。”严明点头。平静？他想象着吴振业此刻的样子，被铐在警车里，坐在他视为“混乱”和“污秽”的空间里，那是一种怎样的煎熬？那平静的表面下，是怎样的惊涛骇浪？

“小林，差不多了。”严明环顾办公室，“重点物证：这本日历，他的工具套，保温杯，还有主机。全部封存带走。现场拍照固定，尤其是那个折痕。”

“是！”林晓动作麻利地开始进行最后的封箱工作。她将日历小心翼翼地装入特制的透明物证袋，那个小小的折痕在袋子里依旧清晰可见。她看着它，仿佛看着一把终于被找到的、能打开恶魔心门的钥匙。

当严明和林晓带着封存的物证箱走出街道办小楼时，天色更加阴沉。铅灰色的云层低低压下来，空气中弥漫着潮湿的土腥气。

吴振业己经被押上了一辆不起眼的黑色商务车，车窗贴着深色膜。老黄像门神一样守在车旁，看到他们出来，咧了咧嘴，无声地竖了个大拇指。

严明走到车边，透过深色的车窗，只能看到一个模糊的、挺首的深蓝色轮廓。他拉开车门，坐进副驾驶。林晓抱着物证箱，坐进了后面一辆车。

车子缓缓启动，驶离这条即将掀起轩然大波的街道。雨，终于开始落下。先是稀疏的、豆大的雨点，砸在车窗上，发出“噼啪”的声响，很快就连成了线，在玻璃上蜿蜒流淌，模糊了窗外的街景。

严明靠在椅背上，闭上眼睛。疲惫如同潮水般涌来，但精神却异常亢奋。他的脑海中，交替闪现着王德贵昏暗的筒子楼、李卫国冰冷的桥洞、赵建国幽深的机井、陈雪模糊的面容…还有吴振业办公室里那个冰冷整洁的“秩序圣坛”，以及日历上那个致命的、小小的锐角折痕。

无声收网，只是开始。

耳麦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