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扭曲的正义（1/4）

审讯室的空气仿佛凝固的沥青，沉重得令人窒息。`l~u￠o′q¨z,w_..c+o/m~惨白的灯光下，吴振业那张平静无波的脸，在严明那句“清道夫先生扫大街”的冰冷讥讽后，终于出现了一丝裂痕。

他那双深潭般的眼睛，瞳孔极其细微地收缩了一下，像针尖刺破了水银镜面。交叠在桌面上的双手，左手食指的指尖，微不可查地在右手手背上压出一道浅浅的白痕，旋即恢复如常。

“清道夫？”吴振业缓缓重复着这三个字，声音依旧平稳，却像冰层下暗流涌动，带上了一种奇异的、金属摩擦般的质感。他微微抬起下巴，目光不再仅仅锁定严明，而是越过他，仿佛在审视一个污浊不堪的世界，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冰冷的悲悯。“警官，你使用这个词汇的……角度，很成问题。”

单向玻璃后，马国栋和老黄瞬间绷紧了神经。老黄低声咒骂：“操！这王八蛋要开始了！”

林晓握着笔的手心全是汗，她感觉心脏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了。对面那个男人身上散发出的气息变了，不再是滴水不漏的公务员，而像某种……缓缓苏醒的、择人而噬的冰冷造物。

“角度？”严明身体纹丝不动，像一块历经风浪的礁石，眼神锐利如鹰隬，死死捕捉着吴振业每一个细微的变化，“那依你看，该用什么角度？‘城市美容师’？还是‘秩序守护神’？”

吴振业的嘴角，极其缓慢地、向上牵动了一丝。那不是笑容，更像一个冰冷的、充满怜悯的悲悯符号。“守护？不，警官，你理解得太肤浅了。”他微微摇头，动作带着一种近乎神圣的庄严感，“我从不认为自己在‘守护’什么。现有的‘秩序’本身就是残缺的、被污染的系统。官僚的惰性、制度的缝隙、人情的冷漠……它们像霉菌一样滋生，庇护着那些本不该存在的……‘污垢’。”

他停顿了一下，目光扫过严明和林晓，那眼神像是在看两个被蒙蔽在污浊泥潭里的可怜虫。“王德贵？一个被时代抛弃的拾荒者，除了制造垃圾和占据公共空间，他的存在还有任何价值吗？酗酒、偷窃、骚扰邻居……他本身就是社区肌体上的一块流脓的烂疮！李卫国？失业、酗酒、打老婆孩子，最后连家都没了，像阴沟里的老鼠一样活在桥洞下。他的绝望和愤怒，随时可能转化为对无辜者的伤害！赵建国？一个满腹怨毒的上访钉子户，偏执、危险，他的存在本身就是社会稳定的隐患！”

他的声音不高，语速均匀，像是在陈述一份严谨的社会调查报告，每一个字都带着冰冷的、不容置疑的“事实”意味。没有激情，没有愤怒，只有一种洞悉一切后的、冰冷的悲悯和……优越感。

“他们活着，是对资源的浪费，对环境的污染，对真正努力生活者的不公，更是对‘应有秩序’的持续破坏和亵渎！”吴振业的语气第一次出现了明显的起伏，带着一种近乎狂热的笃定，“他们，就是社会这台精密机器里卡死的、生锈的、必须被清除掉的……‘杂质’！”

“所以你就替天行道了？”严明的声音像淬了冰的刀锋，冷冷地插进来，“用‘意外’？用‘清理’？把自己当成上帝的手术刀了？”

“上帝？”吴振业嘴角那丝冰冷的弧度再次浮现，带着一丝淡淡的、对愚昧的嘲讽，“警官，我不信上帝。我只相信……‘必要’。当社会这台机器的自动清洁机制失效时，当那些本该被自然淘汰的‘杂质’因为各种可笑的‘人性’、‘怜悯’而被容忍、甚至被‘制度’保护起来时……”他微微前倾，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睛第一次爆发出一种令人心悸的、冰冷的光芒，“就需要有人，去做那些‘必要’而‘肮脏’的工作。用最有效率、最不引人注目的方式，移除那些‘故障点’，恢复系统的……‘洁净’与‘流畅’。这不是杀戮，警官，这是……‘维护’。是更高层面的……‘正义’。”

“维护？正义？”林晓再也忍不住了，压抑的愤怒冲破了喉咙，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颤抖和尖锐，“你把杀人叫维护？叫正义？王德贵再怎么样，他是个人！他有呼吸，有感觉！你有什么权力决定他该不该活？！”

吴振业的目光缓缓移向林晓，像打量一件突然发出噪音的仪器，带着一丝被打扰的不悦，但更多的是……一种居高临下的宽容。*萝′拉%t小§(e说?±@ \已§发:ˉ布?`/最|$+新÷¨°章!?节_

“感觉？呼吸？”他轻轻重复，语气里带着一种近乎天真的困惑，“林警官，你太年轻，太感性了。‘感觉’和‘呼吸’，并不是赋予存在价值的唯一标准。一头危害庄稼、传播疾病的野猪，它也有感觉，也在呼吸。清除它，难道不是对更多庄稼、更多生命的‘维护’吗？”他微微摊开被铐着的双手，姿态带着一种冰冷的悲天悯人，“我所做的，不过是把‘野猪’换成了‘社会性有害因子’。方式更……‘文明’一些罢了。至于权力？”

他顿了顿，目光重新变得深邃而平静，仿佛在阐述一个宇宙真理：“权力源于认知和责任。当你看清了混乱的根源，明白了恢复秩序的必要性，并且有能力、有决心去执行这种……‘必要之恶’时，权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