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迟到的理解（1/4）

钥匙在锁孔里转了两圈，发出干涩的“咔哒”声。`鸿*特￠小.说-网. ￠最,新?章_节+更′新+快`

严明推开家门，一股混合着灰尘和淡淡奶味的、久未住人的气息扑面而来。

屋里静得可怕，只有他自己的脚步声在空旷的客厅里回响。

他随手把那个装着几件换洗衣物和洗漱用品的旧旅行袋扔在玄关地上，袋子发出沉闷的“噗”声。

屋子里和他被带走“协助调查”前没什么两样，却又处处透着不同。茶几上那盆半死不活的绿萝叶子更黄了，蔫头耷脑。沙发扶手上搭着一条小小的、印着卡通兔子图案的薄毯子，那是妞妞的。

严明走过去，手指无意识地捻了捻毯子柔软的绒毛。

上面似乎还残留着小外孙女身上的奶香气。他喉咙有些发紧。

走到厨房，灶台冰冷，水槽干干净净，连一滴水珠都没有。

他打开冰箱，里面空空荡荡，只有几盒过期的酸奶孤零零地立在角落，像在嘲笑他的晚归和这个家的冷清。

他拧开水龙头，想烧壶水。

水流哗哗地冲击着不锈钢水槽，声音在寂静的屋子里显得格外刺耳。

他靠在橱柜边，看着水流，眼神空洞。禁闭室里惨白的灯光、督察冰冷刻板的问话、还有女儿小雨隔着门板那绝望的哭喊和捶打声……这些天的画面碎片一样在脑子里冲撞。

“爸！你开开门！让我看看你！”

“你怎么那么傻啊！为什么要这样！你让我和妞妞怎么办啊！”

小雨的声音，带着哭腔，带着愤怒，也带着他从未听过的、深切的恐惧。

那份恐惧，比任何调查都更让他心慌。

他烦躁地关掉水龙头，屋子里瞬间又陷入死寂。

他摸出烟盒，抖出一根叼在嘴上，打火机“啪”地窜出火苗，点燃了烟，也点燃了心里那团憋闷的火。

刚吸了一口，门铃突然响了。

“叮咚——叮咚——”

声音突兀地划破寂静。

严明夹着烟的手顿住了，警惕地看向门口。这个节骨眼上，会是谁？记者？调查组的人？他掐灭了刚点燃的烟，皱着眉，走到猫眼前。

门外站着的，是严晓雨。她穿着件米色的薄风衣，头发有些凌乱地扎在脑后，脸色苍白，眼下带着浓重的青黑。她没看猫眼，只是微微低着头，一只手紧紧攥着肩上挎包的带子，另一只手……牵着小小的妞妞。

妞妞穿着粉色的外套，扎着两个小揪揪，怀里紧紧抱着一个洗得有些发白的毛绒小熊。她似乎感觉到了紧张的气氛，小脸也绷着，大眼睛怯生生地望着门板。

严明的心猛地一缩。他深吸一口气，打开了门。

门外的冷空气涌进来。严晓雨抬起头，目光和严明撞了个正着。那眼神极其复杂，像打翻了的颜料盘——有愤怒，有疲惫，有担忧，有委屈，还有一丝……严明不敢深究的、被强行压下去的关切。

“爸。”严晓雨的声音干涩，没什么起伏，只是叫了一声。她的视线越过严明的肩膀，快速扫了一眼冷清的屋内，眉头皱得更紧了。

“姥爷！”妞妞倒是清脆地叫了一声，看到熟悉的人，小脸上的紧张褪去一些，往前迈了一小步，但又立刻被妈妈攥着手拉住了。

严明侧开身，让出门口：“……进来吧。”他的声音也有些哑。

严晓雨拉着妞妞走进来，反手关上了门。屋子里那股久未住人的味道似乎更明显了。妞妞好奇地打量着西周，小声问：“妈妈，姥爷家怎么没人呀？灯也不亮？”

严晓雨没回答女儿，她松开妞妞的手，把肩上的包摘下来，重重地放在玄关柜上，发出“咚”的一声。她转过身，面对着严明，胸膛微微起伏。

“你没事了？”她问，眼睛紧紧盯着严明，像是要把他身上每一个细节都看清楚。~s,h!u·b`x!s`.?c.o-m?

“嗯，暂时……配合调查完了。撤销了顾问。”严明言简意赅，走到沙发边坐下，又下意识去摸烟，想起妞妞在，手又缩了回来。

“撤销了顾问？”严晓雅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尖利的嘲讽，“只是撤销了顾问？我还以为你这次要把牢底坐穿了呢！‘一个老警察的泣血自白’？爸！你写小说呢？！你知不知道现在网上都把你传成什么样了？悲情英雄？孤胆斗士？还是……一个不顾后果、捅破天的大傻子？！”

她的情绪像被点燃的炮仗，一下子炸开了。积压了多日的恐惧、委屈、愤怒和不解，如同决堤的洪水，再也控制不住。

“你知道我这几天是怎么过的吗？！”严晓雨往前走了一步，眼圈瞬间红了，声音带着哽咽，“电话被打爆了！同事、朋友、甚至妞妞幼儿园的老师，都拐弯抹角地问我！网上那些评论！骂你的，捧你的，看热闹的！说什么的都有！我都不敢带妞妞出门！我怕！我怕别人指指点点！我怕妞妞被人问‘你姥爷是不是那个泄密的警察’！”

妞妞被妈妈突然提高的声音吓到了，往后退了一步，紧紧抱住小熊，大眼睛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