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 章 未尽的阴影（1/4）

城西社区警务站的窗户开着条缝，吹得桌上那沓“暖阳计划”探访名单哗啦作响。_比_奇`中?文_网/ \最+新?章·节¨更`新,快?

林晓皱着眉，手指点着名单上一个名字：“周叔，这个孙贵发，住铁路桥洞下那个，登记在册的，上次探访是什么时候？”

老周正就着搪瓷缸里最后一点温茶，把手里半个凉透的油酥烧饼往嘴里塞，闻言含糊地应道：“孙贵发？就那个瘸了条腿，以前在货场扛大包的老孙头？上个月底吧？小张她们去送过一次棉大衣，说是人还在。

”他咽下烧饼，拍拍手上的碎屑，“咋了？”

“系统里要求月度更新探访记录。小张今天去铁路桥洞那边回访，电话里说人好像不见了。”林晓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绷。

失踪？这个词在她神经上轻轻弹了一下，发出危险的颤音。

“不见了？”老周嗤笑一声，不以为然，“那老家伙，神一阵鬼一阵的！桥洞底下待烦了，指不定又溜达到哪个暖和点的犄角旮旯猫着去了！天冷了，流浪汉挪窝儿不新鲜。大惊小怪啥？”

“但愿吧。”林晓没放松，在孙贵发的名字旁边画了个小小的问号。“小张说他那个‘窝’还在，铺盖卷儿都没动，落了一层灰。旁边捡的瓶瓶罐罐也还在。不像自己走的。”

“不像自己走的？”老周这才正眼看向林晓，绿豆眼里多了点警醒，“啥意思？让人绑了？就孙贵发那糟老头子，穷得叮当响，绑他图啥？图他那堆捡来的破烂？”

“不知道。”林晓摇头，心里那点不安在扩大。吴振业的筛选标准像幽灵一样在脑子里盘旋：边缘、低关注度、社会关系薄弱孙贵发完美符合。

难道模仿犯？这个念头让她脊背发凉。

“林警官？周警官？”一个年轻的声音在门口响起，带着刻意的温和。

社工沈默站在那儿，穿着洗得发白的灰色棉服，鼻梁上架着副黑框眼镜，镜片后的眼睛很亮，却没什么温度，像两块打磨过的黑石头。

他手里拿着个文件夹，脸上挂着职业化的微笑。

“打扰了。刚去铁路桥洞那边看了看孙大爷的情况，回来做个记录更新。”

“哦，小沈啊。”老周靠在椅背上，懒洋洋地拖长了调子，“咋样？找着老孙头没？”

沈默走进来，把文件夹放在林晓桌上，动作一丝不苟。

“没有。住处有段时间没人了，积灰很厚。”他推了推眼镜，语气平静得像在念报告，“物品基本都在，摆放有些凌乱，但更像是长期无人整理的自然状态。询问了附近几个常驻的嗯，居民，都说最近没见到孙大爷。”

“凌乱？”林晓捕捉到他话语里微妙的停顿，“你是指？”

沈默翻开文件夹，里面夹着几张他用手机拍的照片，递给林晓。

“您看，铺盖卷被扯开了一半，几个空瓶子倒了。不像是收拾东西离开的样子。

更像是匆忙间被什么东西绊倒了，或者”他顿了顿，镜片反光一闪，“或者被人推搡过。”

照片拍得很清晰。

一个由破纸箱和旧塑料布搭成的简陋窝棚，地上散落着脏污的被褥和几个踩瘪的空矿泉水瓶。

角落里，几个码放相对整齐的空瓶子显得格外突兀。

“被人推搡？”老周凑过来看了一眼照片，撇撇嘴，“小沈，你这想象力挺丰富啊。

没准就是风大吹的，或者耗子钻进去捣腾的。流浪汉那地界儿，还能指望跟五星级酒店似的整洁？”

沈默微微笑了笑，那笑容却没到眼底。*0!0-小!说~网` ?最_新.章^节\更?新/快_“周警官说得对，可能性很多。

我只是客观描述现场情况。”他转向林晓，语气带上一种奇异的“探讨”意味，“林警官，您接触过那么多案子，像孙大爷这样的人，如果真出了意外或者更糟，是不是就像水消失在沙子里？很难引起波澜吧？”

林晓心头猛地一凛。

这话太像吴振业那种冰冷腔调了！她不动声色地观察着沈默：“为什么这么说？每个人都有被关注的权利。”

“权利？”沈默重复了一遍，嘴角勾起一个几乎看不见的弧度，像是在咀嚼这个词的味道。

“理论上是这样。但现实是，资源的分配总需要优先级。

孙大爷这样的人，无亲无故，没有固定住所，没有稳定收入来源，甚至没有清晰的过去。

他们对社会秩序的‘贡献’微乎其微，消耗的公共关注和资源却不少。

有时候我在想，像吴振业那种人，他那种极端的清理逻辑固然可怕，但他所针对的对象，是不是本身也构成了某种秩序的负担？”

警务站里瞬间安静下来。打印机微弱的嗡鸣声显得格外刺耳。

老周“噌”地一下坐首了身体，绿豆眼眯成一条缝，像盯上了耗子的老猫：“小沈，你这话什么意思？什么叫秩序的负担？合着那些无依无靠的老头老太太，就该自生自灭？”

沈默似乎意识到自己失言，立刻收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