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长椅的守望（2/3）

子都打绺、裹着件破军大衣的老汉说话。旁边还坐着个一脸稚气、东张西望的新警员小赵。

“李大伯，您放心，‘暖阳计划’不是要把您撵走，是登记个信息，以后有啥头疼脑热、急事儿难事儿，我们能找着人帮您。”林晓声音温和，但带着不容置疑的清晰，把一张表格推到老汉面前，“您看，就填个名字，大概住哪片儿，留个紧急联系人电话——亲戚、朋友，或者常联系的工友都行。”

老李头眯缝着眼，警惕地瞅着那张纸，手指头黑乎乎的，指甲缝里全是泥。他操着一口浓重的外地口音：“登记？登啥记？俺就是个要饭的，没名没姓没家！你们登记这管球用？能管俺吃饱饭？”

新警员小赵忍不住插嘴：“大爷，登记了信息，以后政府发救助物资，或者有免费体检啥的，才能通知到您啊！这是好事儿！”

“好事儿？”老李头嗤笑一声，露出几颗黄板牙，“发两包方便面？顶个屁用！体检？俺身子骨硬朗着呢！用不着！”他摆摆手，一副油盐不进的样子。^狐^恋+文~学! .更_新￠最`全￠

林晓没急，从桌子底下拿出一个印着街道办字样的环保布袋，推到老李头面前，语气依旧平和：“李大伯，这是街道刚发下来的，一点心意。里头有两包挂面，一袋盐，还有两双厚袜子。天快凉了，您拿着。”

老李头看着那袋子，眼神闪了一下，舔了舔干裂的嘴唇，没伸手。

林晓继续道：“登记信息，真不是为难您。您看，前阵子桥洞下那孙大爷，不就不见了？要是早登记了，找人也能快点儿不是？留个电话，万一您哪天在哪儿摔着了，或者遇上难处了，我们也能赶紧找到人帮您。”

提到孙贵发，老李头浑浊的眼睛里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波动，他嘟囔了一句：“老孙头……那是他命不好……”

林晓敏锐地捕捉到了：“您认识孙大爷？知道他平时爱去哪儿吗？或者……最后见着他那会儿，有啥特别的事儿没？”

老李头眼神有点躲闪，拿起桌上的布袋，抱在怀里，像是找到了点依靠，声音更低了：“就……就桥洞底下那一片的，谁不认识谁啊……老孙头……腿脚不好，能去哪？最后见着……好像……好像有个戴帽子的后生，找过他……”

“戴帽子的？什么样？”林晓立刻追问，身体微微前倾。

“天黑……没看清脸。”老李头摇摇头，“穿得挺严实，帽檐压得低……塞给老孙头几张票子，说了几句话……后来，老孙头就拖着个破袋子，跟那人走了……再后来，就没见着了。”他说完，像是怕惹上麻烦，紧紧抱着袋子，低下头，“俺……俺就看见这么多。名字……俺叫李有田，住……住铁路桥东头桥墩子下面那片儿。电话……没电话。”他飞快地在表格上自己名字那栏画了个歪歪扭扭的圈。

林晓心里一沉。戴帽子的！又是深色连帽衫！她迅速在表格上记录下关键信息：“李有田，铁路桥东桥墩下。目击孙贵发失踪前与一戴深色帽子、帽檐低压男子接触，该男子给钱，孙随后与其离开。” 她把笔递给李有田：“李大伯，在这儿按个手印就行。谢谢您了！这信息很重要！”

李有田用大拇指在印泥盒里胡乱按了下，在名字上戳了个模糊的红印子，抱着布袋，像怕林晓反悔似的，转身就钻进了旁边的小树林，不见了踪影。

小赵撇撇嘴：“林姐，这有用吗？就一个‘戴帽子的’，大海捞针啊！再说了，这登记……我看好多人都瞎填，能顶啥用？净整这些形式主义……”

林晓一边仔细地把登记表收进文件夹，一边抬眼看他，眼神平静却带着分量：“小赵，你觉得孙贵发失踪是形式主义？还是王秀兰奶奶半夜发病，我们因为登记了她的地址和邻居电话，能及时找到人送医院，是形式主义？”

小赵被她看得有点不自在，挠挠头：“那……那倒不是。可这……这效率也太低了！像刚才那老头，信息能有一半真的就不错了！”

“有一半是真的，就比完全不知道强。”林晓语气坚定，“大海捞针，也得先知道海里可能有针。我们做的，就是织网，哪怕网眼粗点，也比空着手强。线索，往往就藏在这些你觉得‘没用’的家长里短、片言只语里。当年……”她顿了一下，没提严明和陈雪案的名字，“很多大案的突破口，都是从最不起眼的小地方抠出来的。这叫基础工作，也叫水滴石穿。”

她说着，目光下意识地投向公园的另一边，远远地，看到了槐树下长椅上那两个熟悉的身影——严明和马国栋。严明似乎也正好朝这边望过来。隔得远，看不清表情，但林晓能感觉到那道目光里的重量。她微微点了点头，像是在汇报，也像是在承诺。

马国栋顺着林晓的目光也看到了那边凉亭下的忙碌，他灌下最后一口凉了的豆浆，抹了把嘴：“嘿，林晓那丫头，还真像您当年带出来的兵，轴！这股子劲儿，跟您一模一样。带着个愣头青，在基层磨呢。”

严明没说话，只是看着林晓挺首的背影，看着她耐心地跟下一个衣衫褴褛的流浪汉说着什么。阳光落在她肩章上，亮闪闪的。他浑浊的眼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