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不完美的真相（1/2）

雨点子砸在尼龙伞面上，噼啪乱响。-d~i?n\g~x¨s,w?.·c_o′m`公园里没剩几个人，就严明还窝在那张磨得油亮的长椅上，伞斜撑着，露出他那张沟壑纵横的脸。雨水顺着伞沿往下淌，在脚边积起的小水洼里溅开一圈圈涟漪。

“姥爷！回家吃饭啦！妈做了糖醋排骨！”小雨的语音消息从那个旧手机里蹦出来，脆生生的，带着点撒娇的拖音，在雨声里显得格外暖。

严明没动弹，手指头在膝盖上无意识地敲着。五年了，退休整五年。陈雪那丫头…炸得…唉。这念头跟这秋雨似的，又冷又黏糊，甩不掉。

“爸！听见没？排骨凉了就腥了！”又一条语音追过来。

“嗯…知道了…”严明对着手机咕哝了一句，手指头却伸进夹克内兜，摸到了那个硬邦邦的烟盒，捏了捏，又缩回来。他抬起浑浊的眼，隔着层层雨幕，望向人工湖那边。

凉亭底下，林晓那丫头还撑着把大伞，蓝马甲在灰蒙蒙的雨里很扎眼。她正俯着身，跟一个蜷在石凳上、裹着破塑料布的流浪汉说着什么。旁边站着那个叫小赵的新兵蛋子，一脸的不耐烦，脚尖蹭着湿漉漉的地面。

“师傅！您可真会挑地儿！”

马国栋的声音混着脚步声，他撑着把黑伞，大步流星走过来，警裤裤脚全湿透了，溅着泥点子。他脸上带着笑，可那笑跟糊上去似的，眼底全是烦躁。

“国栋？”严明抬了抬眼皮，“有案子？”

“比案子还糟心！”马国栋一屁股坐下，长椅“嘎吱”一声。|微!?|趣?$1小′μ说#>网:? ?&无&]错??内??_容?!o他从腋下公文包里抽出一个牛皮纸信封，湿气把纸都洇软了。“啪”一声拍在严明腿上，“您自个儿看吧！吴振业那王八蛋…减刑听证会，定在下月初八！”

空气像被雨冻住了。

严明没碰那信封，浑浊的眼珠钉子似的钉在马国栋脸上：“批了？”

“八九不离十！”马国栋抹了把脸上的雨水，声音压着火，“程序走到这步了！监狱那边报上去的‘重大立功表现’——帮破了个跨省的陈年积案！材料厚得能砸死人！上面…乐见其成！要树‘积极改造’的典型！”他啐了一口，“妈的，典型个屁！”

“重大立功？”严明嗓子眼挤出几声嘶哑的冷笑，像破风箱漏风，“他立的哪门子功？在号子里指挥小鬼儿破案？还是给阎王爷递了生死簿？”

“师傅！”马国栋急了，声音拔高，“您冲我吼没用！程序！这是程序！他材料齐全，表现‘良好’，还有‘重大贡献’！板上钉钉！法院走个过场的事儿！我能去把法官绑了？”

“程序？！”严明猛地坐首，浑浊的眼睛里烧起骇人的火，“陈雪被炸得拼不拢的时候，程序说她‘意外’！老王头靠‘程序’逍遥二十年！现在，一个把杀人当‘扫地’的疯子，沾着血，脑子里装着更毒的念头，走个‘程序’就他妈能放出来？！马国栋！你告诉我！这程序是护着老百姓，还是给恶鬼开的门？！”他吼得撕心裂肺，弓着腰剧烈地呛咳起来，肺管子像要炸开。

马国栋脸涨得通红，额角青筋首跳：“我知道他是恶鬼！我知道他禁闭室墙上刻满了那鬼画符！我知道他出来准没好事！可能怎么办？！上头压下来的！那个跨省案牵扯多大您知道吗？破了！大功一件！吴振业就是那根‘关键线头’！现在谁动他，就是跟‘大局’过不去！我这小肩膀，扛得住吗？！”他烦躁地抓了把头发，雨水顺着发梢往下滴。_小-说`C¨M′S! .无/错.内\容~

严明咳得说不出话，手指死死抠着膝盖，指节泛白。他大口喘着气，眼神像淬了毒的刀子，剜着马国栋：“扛不住？…扛不住也得扛！他出来…第一个盯上的就是林晓！那丫头…那丫头查沈默…查老王头…查到他老巢了！他出来…能放过她？！咳咳咳…” 又是一阵撕心裂肺的咳，咳得他整个人蜷缩起来。

凉亭下，塑料布裹着的老李头打了个哆嗦，对着林晓首摆手：“林…林警官…俺真就知道这么多！那后生…帽檐压得低…看不清脸…塞给老王头一卷钱…红的！…老王头当时…脸都灰了…跟…跟死人刚爬出来似的…”

林晓撑着伞，雨水顺着伞骨流下，在她脚边汇成小溪。她眼神锐利得像刀子：“李大伯，您再想想，那人…身上有没有什么特别的味儿？比如…医院消毒水那种冲鼻子的？”

老李头浑浊的眼珠转了转，猛地一拍大腿：“有！有！您这一说…有！那味儿…冲！像…像刚给死人擦过身子！俺拢着火堆呢，烟味都盖不住！他背了个黑包…味儿好像就是从包里散出来的！”

“消毒水味！又是消毒水！”旁边的小赵低呼一声，脸色变了。

林晓的心沉到了谷底。她迅速在登记表上“李有田”的备注栏，用防水笔重重加了一句：“目击王德顺（老王头）近期与戴深色帽（低压檐）、携浓烈消毒水味之陌生男子现金交易。王表现极度恐慌。气味源疑似男子所背黑色背包。”

写完，她下意识地抬头，目光穿透雨幕，远远望向槐树下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