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六章 骨书（1/2）

第八十六章 骨书

考古队教授化作骨头的第三十天，巷口的骨头树林里长出了“书”。×小,;说§C??M±S- (#免¤?μ费|阅?读￥不是纸质的典籍，是用灰白色骨骼拼接成的卷轴，骨片间用暗红色的肌腱连接，展开时能听见细微的“咔咔”声，像是无数关节在同步转动。最外层的骨片上，刻着歪歪扭扭的字，笔画是用细小的牙印组成的，拼起来是“陈氏骨书”西个字，牙印的大小与陈默小时候的乳牙完全吻合，齿尖处还沾着淡淡的奶渍。

这天清晨，一个背着书包的小男孩路过巷口，被骨书反射的月光吸引。他伸手去摸，指尖刚触到骨片，卷轴就自动展开，露出里面的内容：不是文字，是幅用血丝勾勒的画——画中是座老宅，门口站着穿蓝布衫的身影，怀里抱着个无头的孩子，孩子的红肚兜上绣着“长命百岁”，衣角飘向巷口的骨头树林，树林里的每根骨头顶端，都顶着颗小小的头颅，眉眼像极了他自己。

“哥哥，你看这画好看吗？”

男孩转头，身后站着个穿红肚兜的小孩，脖颈处空荡荡的，腔子里流出的骨浆在地上汇成个小小的“书”字。小孩的手抓住他的手腕，手心的温度冰冷刺骨，掌纹里嵌着骨头渣，与骨书上的牙印纹路完全重合。,8!6′k?a·n^s?h?u·.¨n-e*t+男孩想挣脱，却发现自己的手腕上长出了细小的肉芽，正顺着皮肤往胳膊上爬，肉芽的颜色与骨书的肌腱一模一样。

“妈妈说，进了巷子的人，都要给老宅‘讲故事’。”红肚兜小孩的声音突然变得沙哑，像张奶奶的声线，“故事讲完了，就会变成画里的人。”他指向骨书的某页，那里用新鲜的血肉画着陈默的模样，正往地基里钻，胸腔里的铜钥匙露在外面，钥匙柄上的“陈”字被骨浆覆盖，露出底下的“李”字——正是男孩的姓氏。

男孩吓得往巷口跑，书包掉在地上，课本散落出来，其中一页的空白处，自动浮现出暗红色的字迹：“第八代祭品，李明，生辰：XXXX年X月X日，归宅时辰：十三岁生辰”。字迹的边缘渗出细小的血管，与他手背上的青筋相连，顺着血管的走向，能看到骨头树林的方向，那里有根新的骨头正在钻出地面，骨头上的纹路，与他的掌纹分毫不差。

村民们发现男孩时，他正坐在老宅的门槛上，手里捧着那本骨书，一页页地翻看。他的眼睛变得浑浊，像井里的乳白色液体，嘴角咧开个诡异的弧度，露出的牙齿里，混着半颗带血的乳牙——正是他昨晚松动掉落的那颗，母亲明明把乳牙扔进了灶膛。?g`o?u\g!o¨u/k.a·n?s¨h?u~.`c_o?m^

“他在念什么？”有人凑近了听，男孩嘴里念叨的不是课文，是串奇怪的句子：“宅有骨，骨生书，书载人，人养宅，八世一轮，代代相传”。每念一个字，骨书就会渗出一滴骨浆，滴在他的衣服上，衣服立刻变得僵硬，像是被桐油浸透，颜色从蓝白校服慢慢变成蓝布衫的颜色，领口处隐约绣出个“李”字。

张奶奶家的院子里，那棵枯死的桂花树突然抽出新芽，叶片是骨头的形状，叶脉里流淌着骨浆，阳光下泛着乳白色的光。树洞里的蓝布碎片己经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本泛黄的笔记本，是考古队教授的工作日记，最后一页的字迹被血浸透，只能辨认出几句：“骨头树林是老宅的‘记忆’...每个骨头都是个‘故事’...红肚兜小孩是‘引路人’...”日记的夹页里，夹着半片指甲，指甲缝里的皮肉碎屑，与男孩的完全一致。

井里的骨浆开始漫出井口，顺着巷子往骨头树林流，所过之处，地面裂开细小的缝隙，缝隙里钻出无数只小手，有的抓着陈默的黑发，有的攥着张奶奶的蓝布衫碎片，有的捏着男孩的课本纸页。井水深处传来翻书的声音，像是有人在阅读骨书，书页翻动的频率，与男孩念句子的节奏完全同步。

祠堂的横梁又在震颤，朱砂葬仪图被更新成了彩色，图中棺椁里的身影穿着蓝布衫，领口的“张”字己经褪色，露出底下的“李”字。图中人物的手里捧着本骨书，书页上的画正在动：先是男孩走进巷子，然后是他坐在门槛上看书，最后是他钻进地基，胸腔里插着把新的铜钥匙，钥匙柄上的“李”字正在凝固，笔画间嵌着他的乳牙。

阁楼的暗格自动打开，族谱的某页正在脱落，飘落的纸页在空中化作骨片，与骨书的材质完全相同。人骨书签从族谱里跳出来，在空中旋转着，骨头上的齿痕张开，吐出半片带毛囊的头皮，毛囊的分布与男孩后颈的完全一致，上面还沾着他早上没洗干净的洗发水泡沫。

“该添新页了。”

骨头树林里传出无数个声音的重叠，有陈默的，有张奶奶的，有教授的，还有些陌生的声线。男孩从门槛上站起来，身上的校服己经完全变成蓝布衫，他捧着骨书走向祠堂，每走一步，脚下就长出新的骨头，骨头的截面映出他的脸，只是嘴角咧到耳根，露出的牙齿里，混着陈默的臼齿和张奶奶的门牙。

当他钻进地基的瞬间，巷口的骨头树林发出“嗡”的一声轻响，所有骨头的截面同时亮起，映出男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