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二章 影饲（1/2）

第九十二章 影饲

郑姓女婴满月这天，市区的路灯开始“呼吸”。\e^x?i·a?o`s,.-c-o!m?不是电流不稳的闪烁，是光晕在规律地明暗，亮时泛着惨白，暗时渗出暗红，光晕边缘的阴影里，钻出无数半透明的轮廓，有穿蓝布衫的、有抱婴儿的、有举铜钥匙的…每个影子的胸腔里都嵌着块骨头，骨头的形状与对应祭品的脊椎完全一致，最边缘那个影子的轮廓，与郑姓女婴的剪影分毫不差，只是脖颈处的阴影格外浓重，像个空洞。

接生婆躲在百货商场的试衣间里，从镜子里看外面的景象。路灯的阴影正在拉长，像无数条黑色的舌头，舔舐着路面的每个角落，被舔过的地方，砖石表面浮现出细密的纹路，与骨镇的骨脉网络完全重合，只是颜色变成了纯黑。“骨是‘形’，影是‘魂’，现在…它要‘喂’影子了。”她攥着块碎裂的镜片，镜片边缘划破手指，血珠滴在地上，立刻被阴影吞噬，阴影里传来细微的吮吸声，像婴儿在吃奶。

郑姓女婴家的窗帘在自动开合，不是被风吹动，是窗帘上的影子在动。布料上的花纹正在变形，喜鹊变成了骨祠的轮廓，牡丹化作铜钥匙的形状，最诡异的是块菱形图案，正慢慢变成女婴的侧脸，眼睛的位置是两个黑洞，黑洞里映出路灯的光晕，与女婴此刻瞳孔里的反光完全一致。?[优|o_品?小;·说?.?网?￠ ′最%新?D章·1%节{μ~更ˉ新]??快3a

女婴的母亲坐在窗边，手里拿着支黑色的蜡笔，在纸上画影子。画的不是窗外的树影，是无数重叠的轮廓：最底下是陈默的影子，中间是李明的，上面是王姓男婴的…最顶端留着块空白，正泛着淡淡的银光，像在等待新的影子填充。她画的线条与窗帘的褶皱完全吻合，每画一笔，窗帘的开合幅度就大一分，女婴的呼吸声也跟着重一分。

“就差最后一笔…影子该‘饱’了。”

女婴母亲的手背上，三个黑色痦子己经变成了墨色，拼成的棺椁图案里，能看见细小的阴影在流动，与窗帘开合的频率完全同步。她举起画纸对着灯光，纸背的阴影在地上投出个诡异的形状——是个微型的祭坛，祭坛中央插着把铜钥匙，钥匙柄上的“郑”字正在成形，笔画间的空隙里，钻出几缕黑色的发丝，与郑姓女婴的胎发完全相同。

这时，女婴突然开始发笑，笑声不是天真的愉悦，是种有节奏的轻颤，与窗帘开合的沙沙声形成诡异的共鸣。′w·a_n\z~h?e*n.g-s¨h`u?.′n/e¨t.女婴的小床上方，天花板的阴影正在往下渗，凝成条细小的黑线，线的末端缠着半片指甲，指甲上的半月痕与女婴的完全一致，还沾着点她母亲给她涂的润肤乳。黑线慢慢落在女婴的胸口，像条黑色的脐带，与窗外路灯的阴影相连。

市区的广场突然传来音乐声，不是广场舞的旋律，是无数影子摩擦的“沙沙”声，混着铜钥匙碰撞的轻响。广场中央的雕塑正在变形，大理石的表面裂开，露出底下的黑色阴影，阴影里伸出无数只手，有的抓着陈默的蓝布衫影子，有的攥着李明的课本影子，有的捏着郑姓女婴的襁褓影子…最前面那只手的手腕上，戴着女婴母亲的银镯子影子，镯子内侧的刻字影子，是女婴的生辰八字。

“影子在‘吃’实物。”接生婆看着镜子里的广场，雕塑的阴影正在吞噬路过的猫，猫的实体还在原地挣扎，影子却己经被撕成碎片，融进阴影里，“之前的骨是‘体’，现在的影是‘食’，等所有影子都被喂饱…就分不清哪里是影，哪里是真了。”她的话音刚落，试衣间的镜子突然裂开，裂纹里的阴影伸出无数只小手，有的抓着她的头发，有的扯着她的衣角，手心的温度冰冷刺骨，掌纹里嵌着黑色的骨粉。

郑姓女婴的笑声越来越响，胸口的黑线开始变粗，像在吸食什么。女婴的皮肤正在变得透明，不是露出骨骼，是透出底下的阴影，阴影里的轮廓与广场雕塑的阴影完全重合，女婴的影子在地上拉长，顺着墙根往广场的方向爬，影子的指尖己经触到雕塑阴影的边缘，接触的地方冒出黑色的烟雾，像两种影子在融合。

走进广场的瞬间，女婴的笑声突然停止。雕塑的阴影里，伸出无数条黑色的舌头，有的舔舐着陈默影子的蓝布衫，有的卷着李明影子的课本，有的缠绕着郑姓女婴影子的襁褓…最中间那条舌头卷住女婴的影子，往阴影深处拖去，女婴的实体在原地摇晃了一下，瞳孔里的路灯光晕突然熄灭，变成两个黑洞，与阴影的颜色完全相同。

“饱了…又饱了…”

广场周围的路灯同时发出“滋啦”的声响，光晕彻底熄灭，只剩下纯黑的阴影在蔓延，阴影里传出满足的叹息，像无数个婴儿在打嗝。郑姓女婴的母亲站在雕塑旁，身上的衣服影子正在变成蓝布衫，领口的“郑”字影子与骨镇骨碑上的字迹影子相连，形成张覆盖市区的黑色网络。

接生婆瘫在试衣间里，看着镜子里的阴影越来越浓，终于明白这场扩张的真相：骨是看得见的“容器”，影是看不见的“消化液”，现在它在用影子吞噬一切，把实体变成养分，喂给那个由骨头和阴影组成的怪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