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三章 影噬（1/2）

第九十三章 影噬

冯姓男婴满月这天，郊区的变电站突然跳闸。^0+0/小?说!网_ ￠已~发·布.最\新+章*节.不是电路故障的断电，是成片的阴影在“吞噬”电流，高压线的阴影里钻出无数条黑色的触须，触须尖端闪着幽蓝的火花，在地面拼出个巨大的“冯”字，笔画间的阴影随着电流滋滋作响，与市区延伸来的影脉相连，脉管里流淌的纯黑暗影，正顺着字的轮廓往男婴家的方向涌。

接生婆躲在郊区废弃的变电站里，透过铁栅栏往外看。影脉上的触须像无数条黑色的蛇，每根触须都缠着不同的影子：陈默推开老宅木门的侧影、张奶奶弯腰扔钥匙的佝偻影、李明坐在门槛上的剪影…最前端那根触须缠着个新鲜的影子，轮廓是冯姓男婴的襁褓，影子边缘渗出的幽蓝火花，与男婴床头夜灯的光色完全相同。

“影子在‘长牙’。”接生婆摸着掌心的黑色痦子，痦子己经硬化成骨，触感与骨镇的骨头完全一致，“影饲是‘喂’，现在…它要‘咬’了。”她的话音刚落，变电站的变压器发出刺耳的爆鸣，外壳裂开的缝隙里喷出黑色的浓烟，烟里混着无数细小的影子碎片，落地后拼成个“噬”字，与影脉上的“冯”字重叠，笔画间的触须开始互相缠绕，像在编织张密不透风的网。

冯姓男婴家的电视突然亮起，屏幕上没有画面，是片蠕动的暗影，暗影里浮出无数重叠的影子：陈默在地基下挖出干尸时的背影，与冯姓男婴父亲今早挖菜窖的姿势完全相同；张奶奶布包里的半颗头颅，影子落在地上变成冯姓男婴的玩具球；李明课本上的“宅有骨”三个字，影子扭曲成男婴家的门牌号…最清晰的是段晃动的影象：男婴的母亲正往墙上钉照片，钉子的影子在墙上划出道血痕，血痕的走向与老宅青砖上的血痕分毫不差。·比!奇/中\文`网- ?首`发.

男婴的母亲坐在电视前，手里拿着把剪刀，正在裁剪黑色的布料。布料不是普通的绒布，是用无数影子织成的，深色的是冯姓男婴的胎发影，浅色的是从市区飘来的路灯影，黑色的布纹里嵌着铜钥匙的影子碎片——正是“冯”字钥匙的边角料。她裁剪的形状不是衣物，是个微型的变电站，电塔的骨架用头发影编织而成，发丝的粗细与男婴的胎发影完全相同，剪口处的毛边里，嵌着细小的影子骨头渣。

“快成了…就差最后一刀。”

男婴母亲的手背上，三个黑色痦子己经与皮肤融为一体，拼成的棺椁图案里，能看见黑色的触须在蠕动，与电视屏幕里的暗影频率完全同步。她举起剪好的布偶对着灯光，布偶的影子在地上投出个诡异的形状——是把铜钥匙的轮廓，钥匙柄上的“冯”字正在成形，笔画间的空隙里，钻出几缕黑色的头发影，与张奶奶的发丝影完全相同。¨小′说￠C\M\S, /已~发+布·最¨新-章?节?

这时，男婴突然开始哭闹，哭声不是饥饿的急躁，是种有节奏的“预警”。接生婆看向婴儿床，男婴的小手正抓着根从床垫里钻出的影子触须，触须的另一端顺着墙缝往外延伸，与电视屏幕里的暗影相连，暗影里的影子骨头渣突然立起来，在地上组成男婴的生辰八字，每个字都由无数个小影子拼成。

郊区的菜市场突然传来奇怪的声响，不是摊贩的吆喝，是影子摩擦的沙沙声，混着骨头咬碎的脆响。摊位上的蔬菜正在失去影子，白菜的影变成半颗头颅，猪肉的影化作蓝布衫，鸡蛋的影裂开露出铜钥匙…最诡异的是个卖婴儿用品的摊位，所有玩具的影子都在往同一个方向爬，爬向冯姓男婴家的方向，影子的尖端闪着幽蓝的火花，像无数把小钥匙。

“影子在‘换形’。”接生婆看着铁栅栏外的景象，棵白菜的影子正在变成穿蓝布衫的佝偻身影，手里捧着颗鸡蛋影化成的头颅，“之前的影是‘形’，现在…它要把影子变成‘真’的了。”她的话音刚落，变电站的铁门突然自动打开，门外的影脉触须像潮水般涌进来，触须上的火花点燃了地上的影子碎片，燃起幽蓝色的火焰，火焰里浮出冯姓男婴的笑脸。

男婴的哭声越来越响，抓着触须的小手开始变得透明，露出里面流动的暗影，暗影的颜色与电视屏幕里的完全相同。男婴的影子在地上拉长，顺着影脉往菜市场的方向爬，影子的指尖己经触到那些变形的影子，接触的地方冒出黑色的烟雾，像两种影子在融合，烟雾里飘出冯姓男婴的乳香味，混着骨镇特有的福尔马林味。

走进菜市场的瞬间，男婴的哭声突然停止。摊位的暗影里伸出无数条触须，有的抓着陈默蓝布衫的影子，有的攥着李明课本的影子，有的捏着冯姓男婴的襁褓影子…最前面那根触须的末端，缠着男婴母亲的银镯子影子，镯子内侧的刻字影子，是男婴的生辰八字。

当男婴的影子被触须拖进暗影的刹那，整个郊区发出“嗡”的一声轻响。所有变形的影子同时凝固，白菜影化成的蓝布衫立在摊位前，猪肉影化作的蓝布衫飘向影脉，鸡蛋影裂开的铜钥匙插进地面的影子锁孔——“咔哒”一声，地面的“噬”字突然凹陷，露出底下的黑色空洞，洞里传来无数牙齿摩擦的声响，像在咀嚼新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