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八章 棺中影（1/3）

第一百零八章 棺中影

后院的泥土被雨水泡得发胀，踩上去陷到脚踝，混着腐烂稻草的腥气往鼻腔里钻。′?<我={-的]D?书2￠城￠¨ -已¨!发=?布￥?a最?新+?÷章<3~节?_陈默握紧手电筒，光束在湿漉漉的草堆间扫过，最终落在那个突然出现的土坑上。

坑不算深，也就半人高，边缘的泥土还带着新鲜的翻掘痕迹，像是刚被挖开不久。坑底铺的稻草沾着水珠，在光线下泛着冷白的光，而那截露出的木棺盖，黑得发亮，像是被油脂浸透了——和老宅横梁上的朱砂葬仪图里，棺椁的颜色一模一样。

陈默蹲下身，手指抠住棺盖边缘的缝隙。木头朽得厉害，稍一用力就掉下几块碎渣，露出里面暗红的木质，凑近闻时，竟有股淡淡的檀香，混着之前闻到的桐油味，奇异地压过了泥土的腥气。

“该埋了……”

族谱上的三个字突然在脑内回响。他深吸一口气，猛地掀开棺盖——里面没有尸体，也没有白骨，只有一层厚厚的黑发，像液体般铺满棺底，随着他掀盖的动作轻轻起伏，发丝间浮出半张黄纸，上面用朱砂画着个扭曲的人形，西肢被无数根细线捆着，心口处钉着一枚生锈的铁钉。

这是张替身符。

陈默的指尖刚碰到黄纸，发丝突然剧烈地翻涌起来，像沸腾的水。他急忙缩回手，只见那些黑发顺着棺壁爬出来，在坑边织成个小小的网，网中央，竟慢慢浮现出一个模糊的影子——穿着蓝布衫，佝偻着背，正是之前在监控里看到的那个身影。

但这次，影子的脖子上有个头。

光束晃过影子的脸，陈默的呼吸骤然停住。那张脸，分明是他自己的模样，只是面色青白，嘴角咧开一个诡异的弧度，像是在笑。

“你不敢烧。”影子开口了，声音和陈默一模一样，却带着种不属于活人的冰冷，“这符烧了，你也会跟着疼。”

陈默猛地想起银锁片合上时，手腕突然出现的红痕。他撸起袖子，那道红痕果然变得滚烫，像有根针在皮肉里钻。+微^趣+小~说- ?最`新-章+节*更/新*快*而棺中替身符的心口处，铁钉正随着他的心跳轻轻颤动，每颤一下，红痕就疼得更厉害。

“二十年前的火，是你爷爷放的，但点火的火柴，是你太奶奶递的。”影子往前走了一步，黑发织成的网跟着移动，边缘扫过草堆，留下一道焦黑的痕迹，“她知道这宅子会吃人，想烧了它，却被你爷爷拦了——他说，陈家需要一座活宅镇着血脉。”

手电筒的光开始闪烁，像是接触不良。陈默看见影子的脚下，无数根黑发正往泥土里钻，扎进地里的瞬间，后院的地面突然鼓起一个个小包，像是有什么东西要从地下钻出来。

“太奶奶……”他想起族谱里夹着的一张老照片，照片上的女人穿着深色旗袍，手里抱着个婴儿，站在老宅门口，眼神里带着一种说不出的哀伤。那是陈家唯一一张有女性的照片，标注是“祖婆”，却没写名字。

影子突然笑了，笑声里带着发丝摩擦的“沙沙”声：“她死在火里了。不是被烧死的，是被你爷爷锁在祠堂，眼睁睁看着火爬上身——她怀里抱着的，是你没见过的姑姑。”

陈默的后背瞬间爬满冷汗。

他从来没听过家里有姑姑。爸妈说爷爷就生了他父亲一个，族谱上也确实只有男丁的名字。但此刻，棺中的黑发突然分开一条路，露出黄纸下藏着的东西——半块婴儿的襁褓，绣着朵小小的梅花，和太奶奶照片上旗袍领口的花纹一模一样。

“姑姑的骨头，被混在地基里了。”影子往前走了半步，黑发织成的网己经缠上陈默的脚踝，冰凉的触感顺着小腿往上爬，“你挖出来的无头干尸，其实是两个人拼的——太爷爷的身子，姑姑的腿。”

光束突然照到草堆后的墙角。那里不知何时多了个小小的土堆，土堆上插着块木板，上面用炭笔写着三个字：“囡囡坟”。字迹歪歪扭扭，像是小孩写的，木板边缘己经朽了，却被人用新鲜的稻草捆了又捆，像是最近才被人打理过。

是张奶奶。

陈默想起她手背上的血痕，想起她塞符纸时躲闪的眼神。?k!a^n+s!h`u~d·i/.·c￠o?m′原来她不是守墓人，是在偷偷给这个没名没分的姑姑上坟。

“她欠囡囡的。”影子的声音冷了几分，黑发突然收紧，勒得陈默脚踝生疼，“当年是她把囡囡从火里抱出来的，却又亲手把孩子的头埋进了井里——你在井底看到的指骨环，根本不是指骨，是囡囡的乳牙。”

陈默猛地看向老宅后院的井。那口井早就枯了，井口盖着块石板，此刻石板不知被谁挪开了，里面黑黢黢的，隐约能看见水面漂浮着什么东西，白花花的，像是牙齿。

他突然明白为什么井底会有婴儿脐带——那不是脐带，是婴儿的胎发，被人编成了绳子，捆着囡囡的头，沉在井底二十年。而地窖里漂浮的指骨，恐怕是太奶奶的手指，被大火烧得只剩骨头，却还保持着抓握的姿势，像是死前还在护着什么。

“张奶奶是囡囡的奶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