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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五章 血痕漫阶(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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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骨,每个头骨的眼窝里都插着支“林”字笔,笔尖的颜料,全是新鲜的人血。
最里面的头骨旁,摆着件红袄,领口别着朵干枯的野菊花——是囡囡的。红袄的口袋里装着张纸条,用银簪刻的字:“默哥,我把爷爷的头藏在地窖第三块砖下,你带他走”。
地窖第三块砖下,果然埋着颗头骨,额角有块月牙形的疤——是爷爷的。头骨的牙齿缝里塞着半张族谱,上面写着“活宅需至亲血脉滋养,每二十年换一祭品,此代应祭者:陈默”。
当陈默抱着爷爷的头骨冲出老宅时,整座宅子正在往下陷,青砖缝里渗出的血泡越来越大,最后炸开成漫天血雨。他回头看见祠堂的朱砂图彻底燃尽,棺椁里的人影化为灰烬,而父亲的无头干尸,正抱着囡囡的红袄,慢慢沉入地基的裂缝,像对终于团圆的亲人。
雨还在下,陈默站在巷口,掌心的伤口被雨水泡得发白。张奶奶和太奶奶的身影没从火光里出来,只有那只银锁从火中飞出,落在他脚边,锁孔里缠着根脐带,末端系着朵野菊花,在雨里轻轻颤动。
他知道,这座老宅从未消失。
它只是换了种方式缠上他——掌心的伤疤会在阴雨天发烫,梦里总有指甲抓挠地板的声音,而那把银锁,无论扔到哪里,第二天总会出现在他的口袋里,锁孔里的脐带,永远是湿润的。
就像爷爷说的,陈氏子孙,世代为祭。而他,不过是这场漫长献祭里,刚接过接力棒的那一个。远处的天际泛起鱼肚白,陈默握紧银锁往镇上走,身后的老宅在火光中崩塌,却有无数只手从废墟里伸出,朝着他的方向,缓缓张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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