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六章 脐带引路（1/3）

第一百一十六章 脐带引路

陈默踩着巷口的积水往镇上走时，掌心的伤口突然剧烈发烫，像有团火在皮肉里烧。?+o0μ?&0?a小[￥说,?-网· )_?最???新·°章;3%节￡÷o更@?|新·t$快/他低头看那道被人骨书签划开的口子，边缘正泛出暗红，渗出的血珠滴在银锁上，竟顺着锁孔里的脐带往上爬，在链环上凝结成细小的血珠，像串没穿好的红豆。

“吱呀——”

身后传来木门开合的声响，陈默猛地回头，只见老宅的废墟里立着个模糊的人影，蓝布衫的下摆沾着黑泥，手里举着盏油灯，灯芯的光晕里飘着根黑发，慢悠悠缠上他的手腕。是父亲的轮廓，却长着他的脸。

“别回头。”张爷爷的声音从斜后方传来，老人拄着半截桃木枝，裤脚还在往下淌黑水，“那是‘镜中人’，你看他一眼，魂魄就会被扯进地基的倒影里，变成新的‘养魂棺’养料。”

陈默赶紧收回目光，却发现手腕上的黑发己经勒出红痕，血珠渗进皮肤，竟在腕骨处烙出个模糊的符号——和祠堂供桌上烧出的那个一模一样。他摸出银锁想砸开，锁身突然变得滚烫，锁孔里的脐带“啪”地绷首，拽着他往镇西头的方向扯。

“它在引路。”张爷爷盯着脐带的走向，眉头拧成个疙瘩，“囡囡的骨头埋在地窖，这脐带却往镇外拉，说明地基下的东西不止老宅那一处，整座镇子都是它的根须。”

两人顺着脐带的牵引走到镇口的石桥时，天边的鱼肚白突然被染成暗红，像块被血浸透的棉絮。桥下的河水不知何时变成了墨色，水面漂浮着无数根脐带，粗的如手腕，细的像棉线，末端都系着小小的趾骨，在浪里轻轻摇晃，像串溺死的婴孩。

“二十年前那场‘瘟疫’，死的全是刚出生的孩子。”张爷爷往水里扔了片桃木屑，木屑刚接触水面就冒起白烟，“你爷爷说要‘净化水源’，其实是把孩子们的脐带全扔进了河里，用活婴的血肉养着地基的根，这桥就是当年他带头修的，桥墩里嵌着九十九个胎盘。”

陈默突然想起父亲遗物里的那本日记，泛黄的纸页上记着段模糊的话：“三月初七，河水变红，囡囡夜里总哭，说桥底下有好多‘弟弟妹妹’在抓她的脚。”那时他以为是孩童的胡话，此刻看着水面此起彼伏的趾骨，胃里猛地一阵翻涌。

银锁突然剧烈震颤，锁孔里的脐带首首指向桥洞。陈默弯腰往桥洞下看，潮湿的石壁上贴着张泛黄的符纸，边缘己经发黑，上面用朱砂画着个扭曲的“陈”字，字的笔画里嵌着细小的牙齿，仔细看竟全是婴儿的乳齿。*卡/卡/小-说~网′ ￠无?错_内.容-

“这是‘镇婴符’。”张爷爷的声音发颤，“你爷爷当年请的道士画的，说是能困住婴灵，其实是把它们的怨气往地基里引……你看符纸边角。”

陈默伸手去揭符纸，指尖刚碰到纸边，就听见桥洞深处传来细碎的哭声，像无数个孩子在同时啜泣。符纸被揭开的瞬间，石壁突然裂开道缝，里面涌出粘稠的黑血，血里漂浮着半块染血的襁褓，绣着的“囡”字被水泡得发胀，针脚里还缠着根灰白的头发——是太奶奶的。

“囡囡不是病死的。”张爷爷的桃木枝掉在地上，“是你太奶奶亲手把她放进桥洞的，用自己的头发当引子，让她的魂能顺着脐带找到老宅……她说这是‘赎罪’，其实是怕囡囡的怨气冲了守义的‘养魂地’。”

陈默突然想起地窖里那颗爷爷的头骨，额角的月牙形疤痕和自己眉骨上的伤如出一辙。他摸出怀里的头骨，发现牙齿缝里的半张族谱不知何时变得湿润，未烧尽的纸页上浮现出串日期，最后一行写着“乙亥年三月初七，孙陈默生”，字迹边缘渗着血，像刚写上去的。

“你的生日，就是囡囡的忌日。”张爷爷盯着头骨上的月牙疤，“当年你妈生你时大出血，你爷爷守在产房外，手里攥着囡囡的脐带……你能活下来，是用她的命换的，这也是为什么你的血能破老宅的咒——你们本就是‘共用’一条命的。”

掌心的伤口突然炸开，血珠溅在头骨的眼窝里，竟顺着骨缝渗了进去。头骨突然剧烈震动，从嘴里吐出枚锈迹斑斑的铜钱，钱眼里缠着根红绳，末端系着块小小的银片，刻着个“默”字——是婴儿的长命锁碎片。

“这是你出生时戴的。”张爷爷捡起银片，指腹蹭过边缘的齿痕，“你爷爷说要‘借命’，把这锁片埋在囡囡的坟里，又把她的脐带缠在你手腕上养了三年……他早就算好了，你是最合适的祭品，既沾着陈家的血，又带着囡囡的命。”

桥洞深处的哭声突然变调，像有什么东西在水里挣扎。陈默举着头骨往深处走，积水没过脚踝时，他摸到块冰凉的硬物，捞起来一看，是个腐朽的木盒，里面装着几十根细小的指骨，每根都用红绳缠着，末端系着写有名字的布条——全是二十年前死于“瘟疫”的孩子。

“他们的魂魄被锁在这儿二十年。”张爷爷的声音带着哭腔，“你爷爷说要‘给孩子们找个家’，其实是把他们的骨头磨成粉，混在老宅的地基里……你闻这木盒的味道。^微¨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