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章：再会刘寺（2/3）

深了一重，语气里是挥之不去的自嘲，“没想到在这里还能碰到你……到底是……英雄有用武之地啊。”

这话里，有唏嘘，有感慨，更有几分难以掩饰的复杂滋味。

他曾何尝不是英雄？

刘寺可是能作为黄埔教官的人物，现在战场上领军的将军，许多都是他的学生。

常胜将军的旗帜也曾迎风猎猎。

奈何华北一场大败，不仅打光了他的嫡系，更打碎了他前半生的辉煌和根基。\微~趣.晓^税, ￠已.发,布~罪*欣/璋`結~

“侥幸罢了。”

林枫坦然承受了这似赞似叹的目光，并未表现出得意，反而更加谦逊。

“都是兄弟们用命换的喘息之机。昆山……也不过是暂时的落脚地。”

他话锋一转，诚挚地邀请道：“司令一路劳顿，昆山虽简陋，总比车站风尘强些。营中尚有些粗茶淡饭，若司令不嫌弃……不如先到营中稍作休息？也让我聊表心意，为您接风洗尘！”

林枫看着刘寺，那双锐利深邃的眼眸深处，却是精光闪烁。

刘寺的军事才能？华北的溃败或许有其大形势所迫之处，或许有不可抗因素掺杂，但他的军事履历和能力在军界仍有公论。

这些对林枫而言，并非此刻的关键。

关键是他刘寺这个人！

眼前这个落魄的将军，他的根须盘踞在国府最顶层的那个圈子里，错综复杂得近乎隐形！

传闻他的妻子乃是上峰夫人的闺中密友，更以干姐之礼相侍，出入内院如同家常便饭！

他本人早年便与执掌财政交通命脉、权势熏天的XX两家巨擘相交莫逆，交往之深厚非寻常将官可比。

这份在国府最高层盘桓经营多年、深不见底的关系网络，远非几纸任命书所能衡量！

能在国府中枢屹立多年不倒，让各方势力都需给他几分薄面之人，岂会是庸碌无为之辈？

这绝非华北一次败仗就能彻底抹杀的资本！

而此刻，正是刘寺跌入谷底，满身泥泞，急需人拉一把的时刻！

于林枫而言，这简首是天赐之缘！

林枫心中一个计划的雏形，刹那间清晰无比。

他需要这位落魄的“朋友”！

现在出手结下这份“患难之情”，或许远胜于他飞黄腾达时万般攀附的价值百倍！

或者说，以林枫的年龄，不足以担当更高的职务，林枫现在需要一个傀儡，一个能够帮自己掌握更多军权的“朋友”。

“这……怕是不太方便，打扰军务……”

刘寺本能地推拒，习惯了门庭若市，更受惯了阿谀奉承，此刻骤然跌入谷底，人情冷暖自知，尤其对这位正逢休整蓄力、前途光明的新锐军长，他更不想让对方沾上自己的晦气，更不愿再被人看到他如此狼狈模样。

“司令言重了！”

林枫笑容诚挚，话语却带着不容推拒的力度，“新一师休整，何来繁重军务？况且只是简餐，就在我的临时指挥处，清静得很。司令若不嫌简陋，就给我林枫一个聊表心意、向您讨教的机会吧！”

“我在出国之前，多次听家兄说起司令风采，上次魔都一别不能再次把酒言欢，一首深以为憾！”

林枫搬出哥哥和当初魔都的事，将姿态放得更低，言辞恳切，给足了这位失意司令台阶和脸面。

那份不容置疑的诚恳和不动声色的敬意，终于触动了刘寺。

人在低谷，哪怕一丝不带怜悯的尊重与善意，也显得格外珍贵。

更何况林枫的态度恰到好处，既无施舍，又带着后辈应有的尊敬。

他那双失神的眼睛终于波动了一下，一丝久违的温暖驱散了脸上的些许灰败，喉结滚动，终是点头：“……那……有劳贤侄了。”

“请！”

林枫侧身，亲自在前引路。

暮色渐浓，营区的灯火星星点点亮起。

昆山城内一家还算清静的本地小酒楼里，临街的雅间窗口透出温暖的橘色灯光。

窗外街巷行人渐稀，远处偶有零星枪声传来，那是城防部队的警戒哨响。

军营里哪有什么可口饭菜，林枫自然是带着刘寺去酒楼吃饭。

屋内桌上摆着几碟昆山特色家常菜，炖得软烂入味的塘鲤鱼，碧绿的白炒虾仁，油亮的草头圈子，一碗热气腾腾的腌笃鲜汤，外加一坛本地酿制的黄酒。

谈不上多精细名贵，在战时却是难得的温饱与慰藉。

林枫亲自执壶，为对面坐着的刘寺斟满一杯温热的黄酒。

醇厚微甜的米香在狭小的空间内弥漫开来。

“司令。”

林枫双手捧起自己面前的酒杯，神色是难得的郑重，言辞恳切，“此一杯，不为他故，仅为昔日战局危急之时，您在华北牵制之功！若非您当初在北地鏖战，死死拖住小鬼子数月，使其主力无法全力南顾，淞沪前线之压力何止倍增？”

“魔都今日之局势能否坚持……更难预料！这份功勋，历史自有公论，非一战之败所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