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1章 旧琴街的松林风声（1/2）

橘座把五公里猫王奖牌藏进了猫窝最深处，只偶尔叼出来显摆一下，金属牌磕在地板上叮当响。¨c?n_x.i!u?b¨a￠o+.\n¨e!t.

魏如意的晨跑没停，六公里成了新常态。

腿脚听话了，脑子反而空下来，能看清路边紫薇花一簇簇炸开，能闻见清晨洒水车过后柏油路蒸腾起的独特气息。

有时跑过街角修鞋的老张头摊子，他正眯着眼给一只断了跟的高跟鞋敲钉子，叮叮当当的，像给清晨打着拍子。

这天跑过一片老城区，空气里飘来一股混合着旧木头、桐油和尘埃的奇特味道，像走进了一座沉睡多年的老仓库。

一条窄巷藏在梧桐树荫后，巷口挂着一块被风雨剥蚀的木牌，勉强能辨出“清韵旧琴”几个字。

巷子两边是低矮的老铺面，橱窗蒙着灰，里面堆叠着各种旧乐器：断了弦的琵琶，掉了漆的手风琴，蒙皮凹陷的堂鼓，像一群被遗忘的老兵。

魏如意放慢脚步。一家铺面稍大些，门口藤椅上坐着个老头，闭着眼，手指在膝盖上无声地敲打，像是在弹一首只有他自己能听见的曲子。

他脚边趴着只黄白花的土狗，懒洋洋地晒太阳。

铺子里光线昏暗，塞满了各种弦乐器，最显眼的是靠墙立着的几把大提琴，琴身布满划痕和磕碰的印记，像饱经风霜的脸。

一把暗红色的琴攫住了她的目光。它被挤在角落，琴身线条却异常优雅流畅，深红的漆面在幽暗中流淌着沉静的光泽，像凝固的陈年葡萄酒。

F孔边缘的卷曲精致得如同古书上的花纹。她不由自主地走进去，旧木头和尘埃的气息更浓了。~[a3>[,8?t?看>;书..\网?? *1@最a新°=-章%节?)更]1新}|;快?

老头睁开眼，浑浊的眼珠扫了她一下，又闭上了，膝盖上的手指继续敲打他的无声乐章。

魏如意小心地绕过地上的杂物，站到那把暗红大提琴前。

它比她琴房里那把百年老琴更旧，伤痕也更多，一道深长的划痕斜斜贯穿了背板。

她伸出手指，轻轻抚过那道疤痕，木质温润的触感透过指尖传来，带着岁月的包浆。

指尖划过琴颈，指板上光滑微凹的痕迹，是无数个日夜摩挲的印记。她甚至能想象出上一个主人指尖的温度。

一股难以言喻的熟悉感，像电流一样窜过心头。这把琴，像在等她。

“看中了这把‘老红’？”老头的声音沙哑得像砂纸磨过木头，不知何时睁开了眼，慢悠悠地踱过来。

他岁月痕迹的手拍了拍暗红的琴身，激起一小片灰尘在光柱里跳舞。

“快一百岁喽。音色？啧啧，像林子深处刮过的风，带着松涛的回响。就是这伤，”他指了指那道疤，“早年磕的，差点散了架。修好了，命硬。”

“能试试吗？”魏如意问。老头从角落里翻出一个破旧的琴凳，琴弓也斑驳得不成样子。她坐下，抱着“老红”，比想象中更贴合身体。琴弓搭上琴弦，轻轻一拉——

嗡……

一声低沉、浑厚、带着奇异共鸣的嗡鸣瞬间充盈了整个狭小空间。声音不大，却极具穿透力，像沉入水底的钟被敲响，余韵悠长地扩散开，震得窗棂上的灰尘簌簌落下。-g/g~d\b?o,o?k¨.!c!o*m\

这声音！和她琴房里那把昂贵老琴的清亮华美截然不同。

它更沉，更厚，带着一种历经沧桑后的宽厚与包容，像老者低沉的吟哦。老头浑浊的眼睛亮了一下，膝盖上的手指停了。

门口晒太阳的土狗抬起头，耳朵动了动。

魏如意试着拉了一小段《天鹅》的开头。在“老红”的怀抱里，旋律仿佛沉入了更深的水底，那份忧伤被放大了，带着一种陈年旧事般的厚重感。

琴身贴着胸口，那道疤痕的触感清晰传来，仿佛在与她共鸣。她完全沉浸进去，没注意老头什么时候凑到了近前，浑浊的眼睛紧紧盯着她按弦的手指和运弓的手臂。

“丫头，”琴音停下，老头突然开口，声音带着点激动，“你…你是不是跟苏老头学过？” 魏如意惊讶地点头。老头一拍大腿：“我就说！这运弓的味儿，那倔驴就这一套！他还没入土呢？” 他絮絮叨叨说起当年和苏老一起在乐团拉琴的往事，说起“老红”原来的主人，一个脾气比琴声还火爆的老琴师，最后琴和人一起消失在了动荡的年代。

“多少钱？”魏如意问。老头报了个价，远低于她琴房里那把琴的零头。

她二话没说，掏出那个旧银灰珍珠绒布袋。

老头看着她朴素的钱袋和干脆的动作，愣了一下，摆摆手：“不急。琴得认主。带回去拉三天，真合得来，再送钱来。不合意，送回来，分文不取。” 他把破琴盒塞给她，又翻出一块用旧绸布包着的、色泽深沉的松香，“拿着，配它的老东西。”

“老红”被安放在琴房一角，和那把百年老琴相对而立。一个如清泉击石，一个如松涛低语。

橘座对新来的“大木头”充满好奇，围着它转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