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深山砺刃，火器初鸣（4/4）

口诀，但具体比例和混合工艺才是核心机密。

王小伟却显得胸有成竹。他严格按照记忆中现代黑火药的最佳配比（硝酸钾75%，硫磺10%，木炭15%），将称量好的粉末分别倒入三个干燥的皮袋中。他没有立刻混合，而是拿起一根小木棍，将每一种粉末都再次仔细研磨，确保颗粒尽可能细小均匀。

“将军，这…这么细？” 赵铁柱看着那几乎像面粉一样的粉末，有些心惊。火药颗粒越细，越容易受潮，也越危险。

“颗粒越细，混合越均匀，燃烧越快越充分，威力越大。” 王小伟解释了一句。他取来一块相对平整的大石板，用烈酒仔细擦拭干净，确保绝对干燥无油。

然后，他开始了最危险的操作——混合。

他没有将三种粉末首接倒在一起搅拌，而是采用了最稳妥的“分层酒拌法”。

先将磨得最细的木炭粉均匀地铺在石板上薄薄一层。

然后，用一个小皮囊装着烈酒（作为湿润剂和粘合剂），极其小心地、如同喷雾般，将酒水极其均匀地洒在木炭粉上。

接着，将称量好的硫磺粉，均匀地撒在湿润的木炭粉上。

再用同样的方法，喷洒少量烈酒湿润。

最后，将称量好的硝粉，均匀地覆盖在最上层。

做完这一切，王小伟取来一根干燥、光滑的木棍，开始以极其轻柔、如同抚摸般的动作，沿着一个方向，缓慢而均匀地搅拌、碾压石板上的混合粉末。他的动作轻柔而稳定，带着一种奇异的韵律感，仿佛在演奏某种古老的仪式。

时间一点点流逝。篝火发出噼啪的轻响。所有人都屏住呼吸，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王小伟的手和石板上的粉末。空气中弥漫着硝石、硫磺和木炭的混合气味，还有一丝淡淡的酒香。

终于，当三种粉末在王小伟精妙的操作下，被酒水湿润、均匀地混合、碾压成一种深灰色的、略带湿润的颗粒团块时，他停下了动作。

“取筛子来。”

李狗儿连忙递过一个用细藤条和破布临时编制的粗糙筛网（网眼约小米大小）。

王小伟将湿润的混合药团块捏碎，小心地放在筛网上，轻轻晃动。细小的药粉透过筛网落下，留在筛网上的，则是大小相对均匀的细小颗粒。

“这……这是……” 张破虏看着那些深灰色的小颗粒，眼中充满了难以置信。这和他见过的任何火药都不同！

“颗粒化火药。” 王小伟拿起一粒，放在指尖捻了捻，“颗粒均匀，密度一致，燃烧速度可控，威力比粉末状火药大得多，也更不易受潮。”

他小心翼翼地将筛出的颗粒火药收集到一个干燥密封的皮囊中。虽然量很少，只有不到一斤，但这是希望之火！

“李狗儿！”

“在！” 李狗儿激动得声音发颤。

“取一根打磨好的铳管，装填！” 王小伟命令道，眼中闪烁着跃跃欲试的光芒。

很快，一杆经过初步打磨内壁、改造了火门的三眼铳被组装好。李狗儿按照王小伟的指示，极其小心地用特制的小木勺（临时削制），将定量的颗粒火药装入铳管，然后用浸了油的布包裹的铅弹（从报废铳管上熔下来的）塞入压实。最后，在火药池中倒入少量引火药（普通粉末火药）。

王小伟接过这杆寄托着希望的改造火铳。他走到谷地边缘，对准远处崖壁上挂着的一根粗大冰凌。

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王小伟屏住呼吸，稳稳端起三眼铳，点燃了火绳。

嘶嘶……

火绳燃烧的声音在寂静中格外清晰。

下一秒！

砰——！

一声远比普通三眼铳更加清脆、更加响亮的轰鸣，猛然炸响在寂静的山谷之中！

火光喷涌！

白烟弥漫！

远处崖壁上，那根足有手臂粗的冰凌，应声而碎！冰渣西溅！

成功了！

短暂的死寂之后，谷地中爆发出压抑不住的、狂喜的低吼！

“成了！成了！”

“老天爷！打中了！”

“神了！将军真乃神人也！”

张破虏、赵铁柱、李狗儿等人看着崖壁上碎裂的冰凌，又看看王小伟手中那杆还冒着青烟的改造火铳，激动得浑身颤抖，眼中充满了狂热和不可思议的光芒！

王小伟放下火铳，感受着那远超预期的后坐力，看着铳口袅袅升起的白烟，嘴角勾起一丝冰冷的弧度。

这只是开始。

火器初鸣，在这白山黑水之间。

复仇的獠牙，正在悄然磨砺。

而谷地外，黑暗的山林中，一支由十余名精锐后金白甲兵组成的搜山小队，正循着那不同寻常的、清脆的铳声，如同嗅到血腥的猎犬，悄然逼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