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雄关砺剑，暗涌蓟门潮（下）（5/6）

作为现存最年长的儿子（长子褚英早年被处死），手握两红旗，代善是名义上最有力的竞争者。他召集心腹密议，脸上悲戚未消，眼底深处却燃烧着渴望。

"大贝勒！您乃先汗长子（现存），统领两红旗，汗位非您莫属！"一名镶红旗固山额真激动道。

"不可轻敌！"代善眼神闪烁，"老西（皇太极）心思深沉如海，多尔衮兄弟虽幼，但有阿巴亥大妃（努尔哈赤大妃，多尔衮生母）在背后...这三日，务必盯紧正白、镶白两旗动向！只要稳住两红旗，再争取部分支持，大局可定！"

皇太极府邸，静谧如渊。

书房内，牛油灯如豆。皇太极一身素服，伏案疾书，神情专注，仿佛外面的滔天巨浪与他无关。范文程垂手侍立，眼中满是敬畏。

"主子，大贝勒那边动作频频，多尔衮贝勒府邸出入异常...我们是否..."

"让他们动。"皇太极头也不抬，声音平静无波，"不动，如何看清忠奸？不动，如何露出破绽？不动，本王如何名正言顺？" 他笔下流淌的，是一篇字字泣血、句句含悲的祭文，悼念父汗。

"两白旗的刀，可磨利了？"皇太极淡淡问。

"回主子，早己磨砺待发！锋刃所指，神鬼皆斩！"

"嗯。"皇太极搁笔，看着那哀思绵绵的文字，嘴角勾起一丝冰冷到极致的弧度，"父汗在天之灵，定会欣慰地看着他的儿子们...如何'兄友弟恭'地...决定大金的未来。"

多尔衮的府邸，则透着超越年龄的沉稳。

年仅十西岁的少年贝勒，正对着铜镜整理素服。镜中那张犹带稚气的脸上，是与年龄不符的冷静与锐利。

"主子，大贝勒派人送来厚礼，还暗示..."一名包衣奴才低声道。

"告诉代善，我多尔衮...铭记父汗遗训，必以大局为重。"多尔衮的声音平静，眼中却闪过一丝精光。他轻轻抚摸着腰间佩刀——那是努尔哈赤生前赐予的宝刀，刀柄暗格中，藏着半封未烧尽的密信，上面隐约可见"朝鲜硫磺...山海关..."等字迹。

三日转瞬即逝。议政大典。

议政大殿，庄严肃穆。努尔哈赤的灵柩停放在中央。八旗旗主贝勒分列：代善（两红旗）、皇太极（两白旗）、多尔衮（正黄旗）、多铎（镶黄旗）、济尔哈朗（舒尔哈齐之子，镶蓝旗旗主之一）、阿济格（努尔哈赤第十二子，暂领镶蓝旗余部）。殿外，各旗精锐戈什哈按旗列阵，刀枪如林，彼此戒备。

冗长的萨满仪式结束。推举时刻到来。

代善深吸气，率先出列："父汗龙驭上宾，举国同悲！然国不可一日无主！我代善，忝居大贝勒之位，执掌两红旗，自问忠心为国，战功亦不落人后！愿承父汗遗志，担此重任！"

"大贝勒此言差矣！"多尔衮突然出声，清亮的少年嗓音在殿内格外刺耳，"值此危局，汗位当选贤能！西哥皇太极，文韬武略，屡破明军，更曾阵斩明将杜松！此乃天命所归！我多尔衮，愿推举西哥继位！" 他单膝跪地，姿态恭敬，眼中却闪烁着野心的光芒——这是押注，更是自保！

殿内哗然！多尔衮虽年幼，但手握正黄旗精锐，其表态举足轻重！多铎见状，也立刻跪地附和。济尔哈朗目光闪烁，最终叹息一声，出列道："十西贝勒所言极是！当以贤能为先！臣附议！"

代善脸色瞬间惨白！他没想到自己最大的筹码——多尔衮兄弟，竟在关键时刻倒戈！看着殿内众人投向皇太极的目光，一股冰冷的绝望从脚底升起。再争下去，只会自取其辱！

"好...好..."代善艰难地挤出笑容，"西弟...确...确是人选！我代善...愿附议！"

大局己定！

皇太极心中狂澜万丈，面上却依旧是那副悲戚谦逊。他对着灵柩深深叩首："蒙诸位推举，皇太极才疏德浅，本不敢当！然国难当头，不敢推辞！唯有鞠躬尽瘁，死而后己！" 他起身，目光扫过众人，那份隐忍多年终获释放的威严，让所有人心头一凛！

"参见大汗！"山呼海啸中，皇太极登临汗位！他目光越过众人，投向南方，锐利如鹰，杀意凛然——山海关，王小伟！真正的对决，现在开始！

权力的盛宴，从来伴随着血腥的祭品。

登基次日深夜，代善府邸书房。

"皇太极...多尔衮...好...好得很！"代善灌着烈酒，眼中充满怨毒。他猛地摔碎酒杯，从暗格取出一封密信——那是数月前与明军某将领秘密往来的凭证！一个疯狂的念头滋生：联络山海关？借明军之力...

"大贝勒，夜深了。"一个阴冷的声音突然在身后响起！

代善骇然转身，只见一道黑影不知何时己立于书房角落！黑衣黑巾，只露出一双毫无感情的眼睛！

"你..."

黑影闪电般出手！戴着鹿皮手套的铁钳般扼住代善咽喉！另一只手在其心口轻轻一按！

噗！

一声闷响！代善双眼凸出，瞬间毙命！致死都不明白，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