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星罗堂·糖霜下的旧影与归途倒计时（5/5）

累的活儿都派给了白糖。干到日上三竿，白糖饿得前胸贴后背。

“婆婆…能给口早饭不？”他眼巴巴地问。

银婆婆慢悠悠地掏出个小本本：“普通早饭，清粥咸菜，两个铜板；高档营养早饭，加个鸡蛋，六个铜板；超豪华猫土无敌早饭，海鲜粥配蟹黄包，两个银币。选哪个？”

白糖看着自己干瘪的钱袋，咽了口唾沫，挤出笑容：“那个…我突然觉得…也不是很饿…” 他刚转身要走，又想起什么，回头小心翼翼地问：“那…能给孩子们和小青姐姐准备个普通早饭吗？我…我多干点活抵！”

银婆婆哼了一声，没说话，转身进了厨房。不一会儿，阿高端着几碗清粥和一碟咸菜送到了茅草屋。小青看着粥，又看看院子里挥汗如雨、饿着肚子干活的白糖，心里很不是滋味。

此后的几天，白糖的“苦难”日复一日。更让他头疼的是三个精力过剩的“小祖宗”。他劈柴，武崧就拿小哨棒戳他屁股；他挑水，大飞就好奇地往水桶里扔石头溅他一身；他扫地，明月就咯咯笑着追着扫帚跑，把刚扫好的落叶又弄乱。白糖被折腾得筋疲力尽，黑眼圈浓重，却也只能耐着性子哄着，为了他们能早日恢复，咬牙忍着。

为了省钱早日“赎身”并攒够给孩子们治病的钱，一向胃口惊人的白糖，每顿饭都只敢啃最便宜的粗面馒头，连咸菜都省着吃。叽里咕噜实在看不下去，有一次偷偷从袖子里摸出一条小鱼干想塞给白糖。

“嗯？！”银婆婆如同幽灵般出现，精准地一把夺过小鱼干，瞪了叽里咕噜一眼，“老耗子！少在这儿慷他人之慨！他的债还没还清呢！” 她顺手就把小鱼干丢给了旁边眼巴巴看着的灰哥，灰哥乐呵呵地接住，一口吞了。

晚上，小青在简陋的木盆里给三个小家伙洗澡。温热的水汽氤氲中，她习惯性地检查着他们胸口的白莲印记。突然，她动作一僵，手指微微颤抖。

“白糖！你快来看！”

白糖闻声过来，蹲下身。只见在昏黄的油灯光线下，武崧、大飞、明月胸口那原本由十二瓣组成的白莲印记，此刻竟只剩下清晰可辨的七瓣！而且边缘正在以一种肉眼可见的缓慢速度，继续变得模糊、消散！

“只剩…七天了…”小青的声音带着恐惧的颤音。

白糖的心也沉了下去。时间，比他们预想的流逝得更快！银婆婆那边态度不明，赚钱的速度远远跟不上！绝望感再次攫住了他。

为了省钱，为了尽快凑够那“天价”的治疗费，两人只能更加拼命。小青主动承担了更多精细但耗时的活计，如缝补、浆洗；白糖则包揽了所有重活累活。他们学着精打细算，每一枚铜板都恨不得掰成两半花。曾经大手大脚、无忧无虑的少年少女，在这陌生的“星罗堂”里，被迫飞速成长，尝尽了生活的苦涩。

夜深人静。武崧和大飞在白糖身边睡得西仰八叉，发出轻微的鼾声。布帘另一侧，明月蜷在小青怀里也沉入梦乡。白糖却毫无睡意。他借着窗外微弱的月光，摸出一个随身携带的、边角己经磨损泛黄的笔记本和一支秃头铅笔。

他翻开本子，里面歪歪扭扭地记录着一些零星的文字和涂鸦，像是日记。他借着月光，吃力地写着：

“…咚锵镇…星罗堂…银婆婆…好凶…活好多…好累…好饿…武崧捣蛋…大飞贪吃…明月乖…小青姐姐很担心…印记只剩七瓣了…钱…不够…”

写到这里，他停下笔，肚子咕咕叫了起来。强烈的饥饿感和疲惫感席卷全身。他舔了舔干裂的嘴唇，一股难以言喻的委屈和苦涩涌上心头。

他想起了墨紫姐姐偷偷塞给他的蜜饯，想起了明月省下口粮给他的麦芽糖，想起了金婆婆偶尔藏在点心匣子底下的冰糖…

“如果有糖就好了…”他下意识地喃喃自语，声音轻得只有自己能听见。月光落在他写下的最后一行字上，笔迹带着深深的疲惫和无助。“…有糖的话，大概就没那么苦了。” 他合上笔记本，将它紧紧抱在怀里，仿佛那是唯一能汲取一点温暖的慰藉，在满室清冷的月光和幼崽的鼾声中，沉沉睡去。手腕上的藤环，在黑暗中仿佛又多了几道细微的裂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