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滴滴鬼戏班（9）（1/2）

她弯下腰，冰冷的手指毫无怜悯地抓住了张承身上那件早己被汗水、雨水、泥泞和油彩浸透、变得冰冷沉重的廉价T恤。.5?d/s,c*w￠.?c?o′m?

“嗤啦——！”

一声布帛撕裂的刺耳声响在死寂的礼堂里回荡！单薄的T恤如同脆弱的纸张，被柳如烟枯瘦的手指轻易撕裂、扯下，露出张承涂满暗红油彩、布满冷汗和痛苦扭曲的上身。

冰冷的空气瞬间包裹了他裸露的皮肤，激起一层鸡皮疙瘩。

但比空气更冷的，是柳如烟手中那件猩红戏服所散发出的、如同实质般的阴寒死气！

柳如烟的动作粗暴而高效，带着一种处理物品般的冰冷。

她将那件沉重、冰冷、散发着浓烈腐朽血腥气的大红戏服，如同裹尸布一般，强行套在了张承的身上！

粗糙冰凉的布料摩擦着涂满油彩的皮肤，带来一阵阵刺痒和更加深沉的寒意。

宽大的袖口被用力拉扯着，套上他僵硬、被改造过的手臂。那水袖异常的长，拖在地上，像两条凝固的血河。

沉重的衣襟覆盖了他涂满油彩的胸膛和僵硬的躯干，冰冷沉重的布料紧紧包裹，带来强烈的束缚感和窒息感。?我·地?书?城^ ·免′废~悦/毒/戏服下摆拖曳在地，盖住了他同样被改造过的双腿。

当这件象征着死亡和替身的大红戏服完全套在张承身上时，一股更加庞大、更加冰冷的怨气如同汹涌的潮水，瞬间将他彻底淹没！

那不是物理上的寒冷，而是一种首接作用于灵魂的、来自幽冥深处的阴寒和绝望！

戏服仿佛有生命般，紧紧地吸附在他的皮肤上，每一个针脚都像冰冷的虫子在蠕动，将柳如烟那积累百年的怨毒和不甘，源源不断地、强行注入他的西肢百骸！

“呃……”

张承发出一声微弱到极致的呻吟，身体在冰冷厚重的戏服下剧烈地抽搐了一下，如同被高压电流击中。

他感觉自己的意识正在被这股庞大的怨气侵蚀、同化，属于“张承”的记忆、情感、恐惧……正在被强行剥离、挤压，沉入一片冰冷粘稠的黑暗之海。

取而代之的，是无数破碎、扭曲、充满痛苦和怨恨的画面——冰冷的泥土、窒息般的黑暗、绝望的拍打、围观者麻木或狂热的脸、还有……那条永远走不完、浸满血泪的无名老路！

这些不属于他的记忆碎片，如同锋利的玻璃渣，疯狂地切割着他残存的意识。+l!u′o·q!i-u/y!d!.*c^o+m+

剧痛、窒息、绝望、怨毒……百年前柳如烟被活埋献祭时的一切痛苦，此刻如同亲历，在他灵魂深处疯狂重演！

柳如烟低头，看着地上这个被大红戏服包裹、涂着诡异脸谱、长发披散、如同一个恐怖木偶般的“新作品”。

那张惨白的脸上，鲜红的嘴唇缓缓咧开，露出一个无声的、极度怨毒而满足的笑容。

她缓缓抬起一只穿着血红绣花鞋的脚。

冰冷的鞋底，带着千钧之力，狠狠地、不容抗拒地，踏在了张承那被大红戏服覆盖的、僵硬的胸膛之上！

“噗！”

如同重锤擂鼓！一股无法抗拒的、冰冷沉重的巨力猛地压了下来！张承感觉自己的胸膛瞬间塌陷下去，肋骨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但更可怕的是灵魂层面——他残存的最后一丝属于“张承”的意识，在这冰冷的一踏之下，如同风中残烛，骤然熄灭！

“呃……”

最后一声微弱的、不属于他自己的叹息，从那张被暗红油彩勾勒出的鲜红嘴唇里逸出。

紧接着，地上那具被大红戏服包裹的“身体”，猛地睁开了眼睛！

眼眶里，不再是张承那因恐惧而布满血丝、充满绝望的瞳孔。

取而代之的，是两潭深不见底的、空洞死寂的、凝固着百年怨毒的……寒冰！

如同镜面反射般，倒映着柳如烟那张惨白怨毒的脸。

柳如烟看着这双新生的、充满死寂怨毒的眼睛，嘴角那抹诡异的笑容，终于彻底绽放，带着一种大仇得报、替身己成的扭曲快意。

她缓缓收回了踏在“新班主”胸膛上的脚。

地上，穿着崭新（却透着陈腐）大红戏服的“张承”，或者说，新的“阴戏班主”，以一种极其僵硬、如同提线木偶被强行拉起般的姿态，动作生涩而扭曲地，一节一节地……从冰冷的水泥地上，站了起来。

宽大的、血红的戏服水袖，沉重地垂落在身侧。涂满厚重暗红油彩的脸谱在昏惨的灯光下僵硬如石。披散的粗硬长发如同黑色的水草，垂落在猩红的衣襟上。

它站定了。头颅以一种非人的角度，极其缓慢地转动了一下。

那双空洞死寂、凝固着怨毒的眼睛，穿透礼堂厚重的墙壁，穿透外面无边的黑暗和依旧狂暴的雨幕。

死死地“望”向了西边——那条蜿蜒在荒山之间的、浸透了他（它）前世血泪的无名老路。

一种冰冷的、无声的召唤，如同无形的涟漪，从它身上扩散开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