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阴戏班（2/2）

的嘱咐，猛地转过身去。

“啊——！”

一声惨叫划破雨夜，是二柱子他娘的声音。

我心里咯噔一下，也忍不住想回头，可爹死死按住了我的肩膀。“别回头！快走！”爹拉着我，跟着人群往村里跑。

雨越下越大，浇得人睁不开眼。身后的惨叫声此起彼伏，还有锣鼓声，戏腔声，混杂在一起，像是一场疯狂的送葬曲。

我不敢回头，只顾着往前跑，脚下的泥地越来越滑，好几次差点摔倒。跑着跑着，我感觉手里好像碰到了什么东西，软乎乎的，像是人的胳膊。可我明明是抓着爹的手啊。

我猛地低头一看，吓得魂飞魄散——我手里抓着的，根本不是爹的手，而是一只纸做的手，白生生的，上面涂着红指甲，被雨水泡得软塌塌的。

“爹！”我尖叫着回头，却发现爹不见了。身后空荡荡的，只有雨幕里，一个穿着戏服的纸人，正对着我笑。

我吓得甩开纸人手，疯了一样往家跑。

第二天雨停了，太阳出来了，照得地上亮堂堂的。可村里的人都笑不出来——昨晚回头的人，都没回来。二柱子他娘，还有李家的小子，王家的媳妇……一共七个人，凭空消失了。

有人壮着胆子去戏台那边看。戏台还立在那里，可上面空空如也，一个人也没有。地上积着水，水里漂着些东西——是纸人，男的女的都有，穿着戏服，脸上的粉被雨水冲得乱七八糟，红胭脂糊成一片，像是哭花了脸。

还有些胭脂水粉的盒子，摔在地上，里面的红粉混着泥水，像一滩滩血。

“他们……他们是纸人变的？”有人颤声说。

村长蹲在地上，捡起一个纸人的胳膊，脸色惨白：“这戏班……根本不是人……是给鬼唱戏的阴戏班啊……”

从那以后，西洼村再也没请过戏班。可每到雨夜，村里就会响起咿咿呀呀的戏腔，还有那咚咚的鼓点，像是从戏台那边飘过来的。

有人说，是那些没回来的人，在跟着阴戏班唱戏呢。

也有人说，那戏班根本没走，还在乱葬岗旁边搭着戏台，等着下一次……有人回头。

我现在最怕的就是下雨。一到雨夜，我就把耳朵堵上，蒙着头睡觉。可那戏腔还是能钻进来，在我耳边唱：“……回头看看哟……我给你唱段新戏……”

我不敢回头。我知道，一旦回头，就再也回不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