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棺菌（2/2）

头。

李老栓跟着他们上了山。老坟地在月光下像一片黑色的波浪，一座座坟头像是鼓起的脓包。那些人走到自己挖过棺菌的坟前，慢慢蹲下去，用手刨着土。指甲裂开了，流出暗红色的血，可他们好像感觉不到疼。

李石头走到一座新坟前，那是去年饿死的张老五的坟。他趴在坟头上，身体慢慢往下陷，泥土像水一样没过他的肩膀、脖子，最后只剩下一颗脑袋露在外面。他的眼睛还睁着，望着天上的月亮，嘴角带着一丝诡异的笑。

二柱和他媳妇并排趴在一座老坟上，泥土很快就把他们吞没了，只留下两个鼓起的土包。其他的人也都找到了自己的位置，整个坟地像是突然长出了一片新的坟头，整整齐齐，密密麻麻。

李老栓吓得浑身发抖，转身就往山下跑。他不敢回头，耳边全是泥土翻动的声音，还有一种奇怪的、像是植物生长的"滋滋"声。

第二天一早，天放晴了。太阳照在青石村，照在空荡荡的院子里，照在紧闭的门窗上。李老栓坐在自家门槛上，怀里抱着己经没气的小孙子。孩子的身体己经变得僵硬，皮肤下面长出了细细的根须，像极了某种菌类的菌丝。

后来，有人从青石村路过，说那村子里长出了一片奇怪的蘑菇。艳红色的，散发着异香，长在一座座新坟上。有人好奇采了一朵尝尝，说味道美得很，吃了就不饿了。

只是没人知道，那些蘑菇的根，扎在什么样的泥土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