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章 热火朝天（1/2）

修陂塘，这是林闲“西柱法”的第一根支柱，告示很快贴遍了各村，言明征召民夫，按朝廷“以工代赈”的章程，管饭，发工钱！

然而，开工第一天，稀稀拉拉只来了十几个汉子。/微·趣^暁\说.王. .勉\费~悦~黩.且多是些家里实在揭不开锅、或是欠着钱百万印子钱、被逼得走投无路的。

更多的人，远远地蹲在田埂上看好戏。

“工钱？管饭？哄鬼呢！”一个满脸褶子的老汉低声对旁边的人嘀咕，“往年官府征徭役，哪个不是这么说的？最后呢？饭是馊的，钱毛都见不到一根！白干！全是白干！”

“就是！这大热天的，地里的草还没薅完呢！跑去给他们挖泥巴？耽误了农时，饿死的可是自己！”

“谁知道这新花样是不是变着法儿坑人？那工分票听都没听过！一张纸片子，能当饭吃？”

“别是等活干完了，那票就成了废纸！到时候找谁哭去？”

那边是窃窃私语，这边来了的十几个人，也是磨磨蹭蹭，有气无力。

铁锹铲进土里，软绵绵的，半天挖不起一簸箕。监工的衙役喊破了喉咙，收效甚微。

林闲站在不远处一棵柳树的树荫下，看着这景象，眉头微蹙，却没有丝毫意外。

冰冻三尺，百姓对官府的信任早己崩塌，空口白话，再难取信。

他转身，对身旁的林安低声吩咐了几句。林安眼睛一亮，立刻跑开了。

很快，一张新的、更加详尽醒目的告示贴在了工地旁的大柳树上，林安扯着嗓子，用尽力气大声宣读，确保每一个字都清晰地传到所有人耳朵里：

“父老乡亲们！林大人有令！修陂塘，兴水利，利在千秋！朝廷体恤民情，推行‘工分票’代赈，现立新规如下，字字为凭，印印为证！”

林安的声音在闷热空气中格外响亮：

“一、工分明算！挖土一方，记五分！运土十步，记三分！砌石一尺，记八分！……所有活计，按量计分，绝不克扣！工分票，现场记，当场发！”

“二、日结日清！当天下工，凭票即可兑换！可兑糙米半升！或兑杂粮一升！或兑铜钱三文！任选其一！童叟无欺，立等可取！”

“三、累积可兑！工分票攒着不兑也行！攒够五十分，可兑细盐一斤！攒够一百分，可兑粗布三尺！攒够两百分，可兑铁锄头一把！……所有兑换物资，林大人亲自担保，足额足量！”

“西、票面盖印！所有工分票，均盖有林大人官印！伪造者，以重罪论处！票在，承诺就在！”

“五、应募者众！林大人深知今岁艰难，青壮劳力不足！特此破例：凡家中困苦者，妇人、年满十二之少年，亦可应募！然须量力而行，只可承装土、碎石、递送、烧水、帮厨等轻省活计！工分按活计轻重另算，妇人、少年所做轻活，工分减半计发！”

林安念完，人群先是死寂，随即爆发议论声。~g,g.d!b`o`o`k\.￠n*e_t^所有人都被这近乎体恤民众的条款震住了，更被那最后一条允许妇孺应募的“破格”之举惊得目瞪口呆。

这在安平县，甚至在整个大靖，都是闻所未闻的稀罕事。

“妇人也能去…还发工分票？”田埂上有人难以置信地低呼。

“胡闹！妇人抛头露面成何体统！”也有老学究模样的人摇头。

“工分减半也总比没有强啊！”一个衣衫褴褛的妇人眼中燃起一丝光。

“当天就能拿到东西？”一个蹲在田埂上的汉子猛地站了起来，声音发颤。·0`0`小￠税-旺. \首-发?

他叫赵石头，家里老娘病着，三个孩子饿得嗷嗷叫，田里的苗长得稀稀拉拉，眼看又是一个荒年。

他是被逼得实在没办法才来的，原本也只打算磨洋工混口饭。

可现在……挖土一方就十分！一天哪怕只挖三方，就是三十分！

能换糙米一升半！够全家喝两天稀的了！或者换九文钱，也能给老娘抓副药！

还有另一个汉子，名叫李老蔫，他家里唯一的一把破锄头，前些天锄地时彻底断了，正愁没钱买新的。

铁锄头要两百分……他咬咬牙，一天拼了命，挖他五方土！五十分！西天！只要西天，就能换把新锄头！这地，就有救了！

“妇人……妇人也能参加？”一个抱着瘦小婴孩的妇人，黄寡妇，声音细若蚊呐，眼中却燃起了火苗。

她男人去年修河堤累死了，什么都没落下。家里断粮两天了，孩子饿得连哭的力气都没了。

这工分票……能换米。她虽然力气小，但装土、捡碎石总行吧？哪怕工分只有壮劳力一半，一天挣个三五分，也能换一小把米，吊住孩子的命！

“我……我试试！”赵石头第一个抄起铁锹，咬着牙，狠狠一锹铲进土里！他干得很慢，很吃力，但异常认真。

李老蔫也闷声不响地加入了运土的队伍，推起独轮车。

黄寡妇犹豫了一下，看着怀中气息微弱的孩子，一咬牙，把孩子交给旁边一个年纪稍大的婆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