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章 热火朝天（2/2）

：“婶子，帮我看会儿娃，我去……去试试装土！”

她挽起袖子，拿起一个破簸箕，走向取土点。

监工衙役看了她一眼，只是指了指堆放碎石的地方示意。

傍晚收工的锣声响起，林安早己在树荫下摆开了一张简易的木桌。

桌上放着一筐筐用斗量好的糙米、杂粮袋，一匣子黄澄澄的铜钱，旁边还立着一块牌子，上面写着各种物资的兑换标准。

赵石头第一个冲过来，手里紧紧攥着三张写着“十分”并盖着官印的纸票，声音发颤：“大……大人！我……我兑米！糙米！”

林安接过票，仔细核对了上面的数字和官印，爽快地拿起木斗，舀了一斗半糙米，哗啦一声倒进赵石头慌忙撑开的口袋里。

糙米落入袋中，赵石头只觉得那重量仿佛首接压在了他空瘪的胃袋上！

他紧紧抱着米袋，咧开嘴，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真……真给了！真给了！娘！娃儿！有米了！有米了！”

他抱着米袋，像个孩子一样，语无伦次地叫着，踉踉跄跄地就往家跑，仿佛怕慢一步，这米就会飞走。

李老蔫也小心翼翼地递上他辛苦运土换来的几张“五分”票，换了十五文钱。

他反复摩挲着那十几枚铜钱，眼神首勾勾的，仿佛在确认它们是不是真的。

半晌，他默默地把钱揣进怀里最贴身的地方，对着林安深深地鞠了一躬，转身默默离开。

黄寡妇紧张地排在后面，手里捏着两张写着“二分”的票。

轮到她时，她怯生生地递上票：“大人…我…我兑米，一点点就好……”

林安看了看票，又看了看她怀里似乎有了点精神的孩子，拿起量器，舀了半升糙米，倒进她慌忙撩起的衣襟里。

黄寡妇看着衣襟里那捧珍贵的米粒，手都在抖，对着林安千恩万谢，几乎要跪下去，然后紧紧护着那捧米走了。

“真给了！”

“赵石头抱走一斗半米！”

“李老蔫揣了十几文钱！”

“黄寡妇也真拿到米了！林大人没骗人！妇人干活也给票！”

“盖着状元爷大印的票，真能换东西！”

消息像风，一夜之间刮遍了胡家沟。

“听说了吗？村里修塘，真给米！真给钱！当天干当天拿！妇人小孩去干轻活，也给票换东西！”

“赵石头那穷鬼，抱着一斗多米跑回家，笑得跟傻子似的！”

“那票盖着状元爷的大红印呢！假不了！”

“铁锄头！布！盐！攒够了分都能换！”

“还磨蹭啥？赶紧去啊！去晚了活都让人抢光了！我家那口子力气小，去装土捡石头也能挣口吃的！”

第二天，天还没亮透。胡家沟村东头的谷地，人声鼎沸。黑压压的人群挤满了工地，景象比昨日壮观了何止十倍！

精壮的汉子们挥舞着铁锹、镐头，吼着号子，争先恐后地冲向土方；负责运送的汉子推着独轮车、挑着箩筐，健步如飞；更引人注目的是，许多妇人挽着袖子，或拿着簸箕、箩筐在取土点帮忙装车装筐，或在碎石堆旁仔细分拣，或在临时搭起的草棚下烧水煮饭。

甚至还有一些半大少年，提着篮子跑来跑去，帮大人递送工具、搬运小块碎石。

整个工地，尘土飞扬，号子声、铁器碰撞声、推车轱辘声、妇女的吆喝声交织在一起。

监工的衙役嗓子都喊哑了，也压不住这前所未见、热火朝天的干劲！

林闲站在高处，看着这沸腾的景象，嘴角终于扬起笑意。

胡老倔蹲在田埂上，看着谷地里那人头攒动、热火朝天的景象，他活了这么大岁数，第一次觉得，这官府发下来的纸片子……

好像，真有点分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