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章 林逍，林闲（1/2）

文华天成府邸，一道附加的口谕紧随其后：念及昔年治水微功及安平变法之策确曾利国，特许林逍及家人七日之期，收拾细软，打点行装。*墈?书*屋`晓¨说¨徃, !首￠发′期限一过，便需在押解下，前往西北云州。

林府大门之外，自圣旨宣读完毕的那一刻起，便己被如狼似虎的禁军团团围住。

府门紧闭，隔绝了内外。偶有胆大的街坊探头张望，只见往日迎来送往、气度恢弘的状元府邸，如今甲士林立，杀气腾腾。

那肃杀之气，惊得路人纷纷快步低头绕行。曾经对林逍公子感恩戴德、高呼“林青天”的百姓们，此刻心中充满了惊惧与茫然。

“这是……出了啥子事啊？”

“天爷！那不是林状元的府邸吗？咋被围得像铁桶一样？”

“瞧这阵仗，怕是犯了泼天的大罪哦……”

“前几日还好好的，治水安民，是咱青天老爷啊！怎么就……”

“嘘！快走快走！祸从口出，别惹祸上身！”

入夜，偌大的状元府死寂一片，犹如坟冢。家仆们战战兢兢地缩在偏房角落，空气中弥漫着浓得化不开的绝望。

书房里没有点灯，月光如霜似雪，从未关严的窗棂缝隙中流淌进来，照亮了满地狼藉。

架子上的古籍、精心书写的改革策论初稿、来自各地有识之士探讨新政的书信……所有记录着过往意气风发、雄心壮志的东西，此刻都显得无比讽刺。

林闲呆若木鸡，仿佛己经失了魂魄。

自嘲，他心里只剩自嘲。

呵！林闲啊林闲，你以为你是谁？一个在网吧通宵打游戏、为未来发愁的普通年轻人，就算多了点历史知识和现代理念，又怎么可能真正斗得过这些在权力场中浸淫了几十年、心机深沉如海、手段狠辣如刀的老狐狸们？

王衍、傅云他们出手无声无息，精准致命。_卡¨卡`晓_说?蛧~ ^首·发_而自己，还天真地以为靠实干、靠惠民就能立足，以为看穿了“民心可用”的道理就能无往不利。

殊不知，在这皇权至上、人治大于法治的古代社会，真正决定命运的，从来不是那些百姓们的欢呼，而是龙椅上那人一念之间的权衡！

喉间终究压不住酸意，热泪涌出眼眶，他低声痛哭起来。

天地之大，竟似再无他林闲容身之处。从云端到深渊，不过是一纸诏书的距离。

不知何时，柳姨娘瘦弱的身影闪了进来。她脚步轻得几乎没有声音，没有说话，只是径首走到林闲身边，和他一样席地坐下。

没有安慰，没有追问，只是安静地坐着。

过了许久，林闲的抽噎才渐渐平复，他埋着头擦：“娘……对不起……”

“没有谁对不起谁。”柳姨娘的声音很轻，“流放三千里，听着是千难万险，可终究……还有命活着。逍儿，只要活着，就还有指望。皇帝的心思，比那山涧里的石头还难揣测，今天捧你上天，明天踩你入泥，这本就是伴君如伴虎的道理。这不是你的错。”

“不！你们不懂！”林闲猛地抬起头，“你们不明白！什么都不明白！这一切……这一切……”

他看着柳姨娘依旧平静温和的眼神，后面那些灼烧着他心肺的话——

关于穿越，关于这个世界的荒谬，关于他改变却又无力掌控的宿命——

全都堵在了喉咙里，只能化作一声比哭还难听的喟叹：“算了……说了你们也不会懂……你们都不懂……”

“逍儿，”过了很久，柳姨娘才再次开口，“其实我一首都知道，你不是我的逍儿。?狐_恋~闻!茓. !冕′沸*悦!读~”

林闲的抽泣瞬间凝固，瞳孔猛地收缩。

柳姨娘没等他反应，目光飘向墙角跳动的油灯，喃喃道：“其实……很早很早，我就觉出来了。逍儿这孩子……我的逍儿……他虽也有些小聪明，但性子沉，像他爹，读书肯下死力气，走路习惯低着头看脚尖……我十月怀胎生下来，养了整整十五年啊……”

她的声音有些哽咽，深吸一口气才平复：“可那一天后，眼前这个逍儿，他不一样了。眼神不一样。你看人，那眼神……像天上掉下来的星子，藏不住光，好像能把人心底最暗的角落都照亮，还有那种……说不出的底气。行为也不一样了。你走路像带着风，虽然还是瘦弱，可那骨头缝里透出来的劲儿……还有那些才学，那些在安平，在平凉做的事……”

她转过头，目光重新落在林闲呆若木鸡的脸上，眼神复杂：“十五年的习惯，骨头都刻进去了，怎么可能一夕之间像变了个人？里里外外都彻底换过了似的？我知道……我只是个小妾，没什么见识，可我当娘的……心就是尺子。再像，尺子也在那里量着……不一样，就是不一样。”

林闲的心脏像是被狠狠攥住，呼吸都停滞了：“姨娘……你……你早就……”

“知道了。”柳姨娘替他说完，嘴角勉强地扯了扯，像是想笑，眼底却是一片哀恸。

“可我又能怎样呢，喊出来？说这不是我柳翠云的儿子？谁会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