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章 林逍，林闲（2/2）

一个姨娘的话？或者……或许老天垂怜，把真正的逍儿藏了起来。可我又能去哪里找？看着他做那么多惊天动地的事，看着他被推上高位，又看着他跌落尘埃……姨娘我思来想去，想破了脑袋，只守住一个念头：不管你是从哪里来的人，老天爷让你占了这个身子，喊了我一声‘娘’，那……你就是我的儿子林逍！”

她声音发颤，泪水无声地滑落下来：“他若真回不来了……那就让我，替他好好守着老天爷新给的这个儿子，也是好的。无论你是谁！人活一世，总得护住点什么，对么？”

巨大的冲击让林闲脑子里一片混乱，过往点点滴滴在脑海里快速翻腾——那些姨娘偶尔意味深长的凝视，那些看似随意却总能安抚他烦躁的温言，那些在他“出格”时不动声色的掩护……

原来一切都有迹可循！

而那个叫林逍的男孩……真正的林逍……

他的心像是被狠狠剜了一刀，像个木头人一样僵硬地坐在那里，眼泪不受控制地大颗大颗滚落，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这一刻，他像个真正的孩子。

柳姨娘伸出手，轻轻地、颤抖地替他揩去脸上的泪痕：“傻孩子，哭什么？我不是怨你。这都是命。姨娘只是……就是想跟你说开了，不想看到你再为这个自责。姨娘老了，不懂什么大道理，也不知道你究竟是从哪里来的‘神仙’还是……”

她顿了顿，第一次问出了心底的问题：“你们的那个地方…好吗？是不是…真的更好些？那里的人，都能安安稳稳地吃饱穿暖，穿暖了不会…再让冻死在路边吧？那里的庶子、庶女…还会像草芥一样被人随便作践，连口安生饭都吃不上吗？”

林闲抬起头，泪水还挂在脸上，眼神却亮得惊人。

“好！好太多了！”

那些被他深藏心底、以为注定无法与任何人分享的秘密，此刻汹涌而出。

“姨娘！那里……那里人人生来就是平等的！从律法上说，没有主子和奴仆！女人也可以读书，考状元当大官！也可以自己赚钱养活自己，甚至……如果她的男人不好，她是可以主动提出和离的！对，就是离婚！可以重新开始！”林闲的语速飞快。

柳姨娘浑浊的眼睛骤然睁大了，里面迸发出难以置信的的亮光，失声喃喃：“和离……女官……”

“没错！”林闲重重点头，思绪随着描述也越飞越高，奔向那个遥远的时空，“那里没有皇帝！大家共同选出一个贤能的人做头领，是有任期不能永远做下去的！那里耕田不用牛，是铁打的怪物力气巨大无比！出门也不用马车，有种铁皮包着的汽车，一天能跑几千里！还有飞机，像钢铁铸造的鸟，肚子里能装好几百人，能在云彩顶上飞！从京城到岭南，不要几个时辰！”

他越说越激动，用手指在地上努力地比划着：“还有电脑，像一个会发光的镜子盒子，里面装着全天下的学问，你想问什么，隔山跨海也能立刻找到答案！手机，人手里巴掌大的一个小方砖，不用信鸽不用驿站，眨眼间就能听见千里之外亲人的声音和样子！还有……”

林闲滔滔不绝地描绘着，柳姨娘就那样安静地、贪婪地听着。脸上交织着极度的震惊、茫然的向往。

她不再说话，只是偶尔会深深吸一口气，眸子在暗影里闪闪烁烁，似乎试图捕捉那个遥远世界的倒影。

当林闲描绘着铁鸟在云端翱翔的景象时，她甚至会抬头，透过屋顶望向天空，仿佛真的瞥见了那铁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