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阴阳眼（3/3）

"阴阳眼啊......"一个老头鬼魂曾这样对我说，"百年难遇......"他贪婪地盯着我的眼睛，"能看见那边的人，最后都会被那边带走......"

我开始失眠，整夜不敢闭眼。工作时精神恍惚，差点给病人打错药。镜子里的我眼窝深陷，脸色惨白，像个活死人。

上个月，我在公交车上看见一个小女孩。她穿着红裙子，坐在最后一排对我笑。我移开视线，却听见她在我耳边说："姐姐，你背后有个人哦。"

我猛地回头，正对上一张血肉模糊的脸。它的眼球挂在脸颊上，牙齿暴露在外："看得见对吧？"它咧嘴笑了，"我们都认识你......"

我崩溃了，在众人异样的目光中尖叫着冲下车。那天起我再也不敢坐公共交通，连出门都成了一种折磨。

昨晚，我做了个梦。梦里我站在高楼边缘，下面是无尽的黑暗。无数苍白的手从黑暗中伸出，呼唤着我的名字。

"跳下来吧......"它们齐声说，"跳下来就看不见我们了......"

今早醒来，这个念头在我脑中挥之不去。也许它们是对的，死亡是唯一的解脱。我太累了，累得不想再害怕，不想再逃避。

我站在天台边缘，风吹乱了我的头发。下面的人像蚂蚁一样小，他们的惊呼声遥远得不真实。

"跳下来吧......"耳边响起熟悉的声音，是那个上吊的女生，是太平间的白衣女鬼，是所有我曾见过的它们，"把眼睛留给我们......"

我向前迈了一步。

坠落的过程比想象中长。风在耳边呼啸，地面越来越近。在撞击前的最后一秒，我看见了它们——密密麻麻的鬼魂站在西周，仰着头期待地看着我。

然后是一片黑暗。

"伤者瞳孔散大，对光反射消失！"

"继续心肺复苏！肾上腺素1mg静推！"

"血压测不到！"

我漂浮在天花板上，看着医生们拼命抢救我的身体。妈妈瘫坐在角落里痛哭，爸爸红着眼睛握着我的手。

"宣布死亡时间，上午9点47分。"

一片白光中，我看见许多熟悉的身影。它们不再是恐怖的样子，而是恢复了生前的模样。上吊的女生对我微笑，太平间的白衣女鬼轻轻点头。

"欢迎回家。"它们说。

一个月后，眼科医院的病房里，16岁的盲女欣欣拆开了眼前的纱布。阳光透过窗帘照进来，她眨了眨新获得的双眼，第一次看到这个世界的模样。

"恭喜，移植非常成功。"医生微笑着说，"能看到我吗？"

欣欣点点头，突然愣住了。在医生身后，站着一个面色苍白的年轻女子，她的眼睛——那双现在属于欣欣的眼睛——正流着血泪。

女子动了动嘴唇，无声地说："现在......轮到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