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巧破离间，帝心愈坚（4/5）

神色各异却无不恭敬的重臣，最终落回明昭身上。他俯身，一把将女儿抱了起来，让她坐在自己坚实的臂弯里。这个亲昵的举动，无疑向所有人宣告着他对储君毫不动摇的信任与宠爱。

“都退下吧。”萧衍的声音恢复了帝王的沉稳，“兵部即刻拟出京畿、河东驰援陇州的详细方略，户部……谢卿，朕不管你用什么法子，砸锅卖铁也好，开源节流也罢，三日之内，给朕拿出一个支撑大军开拔的方案来！”

“臣等遵旨！”众臣齐声应诺，躬身告退。谢怀远临走前，又对着明昭的方向，深深一揖。

沉重的殿门重新合拢，隔绝了外界的喧嚣。紫宸殿内只剩下父女二人。夕阳的余晖透过高高的窗棂，在光洁的金砖上投下长长的、温暖的斜影。

萧衍抱着明昭，没有走向御座，而是走到窗边。晚风带着一丝凉意吹进来，拂动着父女二人的衣袂。

“昭昭，”萧衍的声音低沉而温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他将下巴轻轻抵在女儿柔软的发顶，“刚才……怕不怕？”

明昭在他怀里扭了扭，找了个更舒服的姿势，小脸蹭了蹭父皇的龙袍，声音闷闷的：“有一点点……父皇刚才好凶。”她顿了顿，又抬起头，小手捧住萧衍的脸颊，清澈的眸子认真地看着他，“但是，儿臣知道父皇不是凶儿臣。父皇是在打坏人！打那些想让谢尚书离开、想让父皇和儿臣难过的坏人！”

萧衍的心像是被一只温暖的小手紧紧攥住，酸胀又柔软。他凝视着女儿纯真的眼睛，里面清晰地倒映着自己此刻的面容。他缓缓开口，问出了那个盘旋在心底的疑问：“昭昭，你怎么知道谢尚书来了？还刚好……抱着你的字进来？”

明昭眨了眨眼，长长的睫毛像小扇子。她摊开一首紧握着的左手掌心。那枚温润的白玉螭虎钮私印静静躺在那里，此刻正散发着微弱却恒定的暖意，如同一个小小的暖炉。

“是它告诉昭昭的。”她小声说，带着点分享秘密的雀跃，“刚才在书房写字的时候，它突然变得暖暖的，还一跳一跳的，像昭昭养的小兔子心跳一样！然后……然后昭昭就‘知道’了，谢尚书在紫宸殿，他好难过好难过，像要碎掉了。”她的小手轻轻抚摸着私印上的螭虎纹路，“昭昭就想，父皇说过，忠心的臣子是宝贝。谢尚书是管钱粮的大宝贝，不能碎掉！昭昭要保护他！然后……然后就抱着字跑来了。”

她描述的“知道”并非视觉听觉，而是一种模糊的、由私印传递的强烈情绪感知——巨大的悲伤、委屈和绝望。正是这种纯粹的情绪共鸣，驱使她不顾一切地跑了过来。

萧衍的目光紧紧锁住那枚私印。共鸣忠勇，预警恶意……如今竟能跨越空间，感知臣子强烈的情绪波动？这枚印，与女儿之间的羁绊，究竟深到了何种地步？它背后又隐藏着怎样惊天的秘密？德妃留下的那半枚染血螭纹玉玦，是否就是关键？

无数疑问在萧衍心中翻腾。他抱着女儿的手臂不自觉地收紧，仿佛要将这失而复得的珍宝揉进骨血里。他低头，在女儿光洁的额头上印下一个无比郑重的吻。

“昭昭做得很好。”他的声音低沉而有力，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承诺，“比父皇想的还要好。记住，你是大雍的储君，是朕的女儿。这世上，没人能离间我们父女，也没人能伤害你真正想保护的人。”他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冰冷的锐芒，“那些躲在暗处的虫子……父皇会一只一只，把他们揪出来，碾死。”

明昭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只觉得父皇的怀抱温暖又安全。她满足地依偎在萧衍颈窝，小手依旧紧紧握着那枚散发暖意的私印，浓浓的倦意如同潮水般涌上。今日私印的异常活跃，似乎也消耗了她极大的心神。

就在她眼皮沉沉，即将陷入梦乡的朦胧之际，掌心紧贴的私印忽然毫无征兆地轻轻一颤！

这一次的震颤，不同于之前感知谢怀远悲愤时的温热脉动，而是一种极其微弱、极其遥远、却带着一种绝望冰冷气息的波动，如同寒夜里将熄未熄的最后一点余烬，带着深入骨髓的哀伤和……呼唤？

几乎同时，一个极其模糊、极其破碎的画面碎片，毫无预兆地闯入了明昭半梦半醒的意识——

一片刺目的、摇晃的橘红色火光……浓烟滚滚中，隐约有明黄色的、绣着繁复花纹的帐幔一角……还有一只苍老的、布满皱纹的手，无力地垂落在猩红的地毯边缘，指尖微微蜷曲着，仿佛想抓住什么……

“皇……皇祖母……”明昭在彻底陷入沉睡的前一秒，无意识地、梦呓般地吐出三个字，小小的眉头紧紧蹙起，带着不安。

萧衍抱着女儿的手臂骤然僵住！全身的血液仿佛在这一瞬间凝固了！

皇祖母？慈宁宫！太后！

他猛地低头，锐利如鹰隼的目光死死盯住女儿沉睡中犹带惊悸的小脸，以及她掌心那枚似乎光芒黯淡了一瞬的私印。一股寒意混合着前所未有的焦灼，瞬间攫住了这位铁血帝王的心脏。

昭阳殿内，灯火通明。

严嬷嬷小心地将熟睡的明昭安置在柔软的锦被中，掖好被角。她布满皱纹的脸上此刻沉凝如水，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