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寒夜燃灯照前路（2/4）

空气中那股甜腥腐败的气息就越浓烈，而螭印传递来的暖意中，竟夹杂着一丝极其细微的、如同“九幽地心髓”般的阴寒刺痛感！

“张院正，此疫症，除了高烧、畏寒、赤斑、咳嗽，可还有特异之处？”明昭蹲在一个蜷缩在草席上、剧烈颤抖的年轻妇人身边，仔细观察着她手臂上那妖异的赤色斑纹。

张院正眉头紧锁：“回殿下，此疫起病极急，寒热交作，赤斑初起如蛛网，继而连片，触之灼热。咳嗽剧烈，痰中带血丝。最诡异的是…凡病重者，心口处体温反而异乎寻常的冰凉！如同…如同揣了一块寒冰！且脉象沉迟艰涩，似有阴寒之邪深入骨髓脏腑！老夫行医数十载，从未见过如此怪症！”

深入骨髓脏腑的阴寒？心口冰凉？螭印感应到的阴寒刺痛感？明昭心头猛地一跳！她伸出手指，在严嬷嬷紧张的目光下，轻轻搭上那妇人滚烫的手腕。就在肌肤接触的刹那！

嗡！

螭印猛地一震！一股远比在空气中感应到的、更加清晰而强烈的阴寒气息，如同跗骨之蛆，顺着她的指尖猛地钻入！这股阴寒，带着一种熟悉而令人作呕的恶意——正是“九幽地心髓”那至阴至邪的残留气息！虽然被疫病的表象所掩盖，但本质同源！

这瘟疫…绝非天灾！是人为！是宁王叛军和鬼面营，利用“九幽地心髓”的阴寒邪毒，炮制出的灭绝人性的毒疫！他们不仅要攻城略地，还要从根子上灭绝大雍的生民！

一股冰冷的杀意瞬间席卷明昭全身！她猛地收回手，指尖残留的阴寒让她微微颤抖。

“殿下？”张院正察觉到她的异样。

明昭强压怒火，声音冷得像冰：“此疫，非寻常时疫！乃剧毒所致！其根在于一种至阴至寒的邪毒！张院正，立刻调整方略！所有方剂，以驱寒拔毒、固本扶阳为主！重用附子、干姜、肉桂等大热之药！辅以黄连、黄芩清解疫毒！外用烈酒擦拭赤斑，促其发散！所有接触病患的医者、杂役，必须用浸透石灰水的布巾遮住口鼻，勤加更换！病患排泄之物，深埋石灰处理！”

她语速极快，条理清晰，首接点出疫毒本质。*5*k?a_n+s¨h￠u~.^c?o^m~张院正等人虽然惊疑不定，但见明昭如此笃定，又联想到这位殿下过往种种神异，不敢怠慢，立刻领命调整救治方案。

就在这时，隔离营另一侧突然传来一阵凄厉的哭喊和一个少年嘶哑绝望的怒吼：“滚开！别碰我妹妹！她没病！她只是饿晕了！滚开啊！”

明昭循声望去，只见一个衣衫破烂、蓬头垢面，却掩不住挺拔身形的少年，正死死护着一个蜷缩在草席上、气息微弱的小女孩。几个负责分诊的杂役想将女孩抬入重症区，却被少年如同发狂的幼兽般拼命推开。少年脸上沾满污垢，但那双眼睛却亮得惊人，充满了野性的倔强和不顾一切的疯狂。

“怎么回事？”明昭快步走过去。

“殿下，”一个杂役惶恐道，“那女娃高烧，身上也起了红点，按规矩得送重症区。可这小子死活不让，还打人…”

“她没病！”少年猛地抬起头，布满血丝的眼睛狠狠瞪着明昭，毫无惧色，只有刻骨的仇恨和绝望，“你们这些贵人！都是骗子！害死了我爹娘！现在还要抢走我妹妹！滚！都滚！”

明昭的目光越过少年愤怒的脸，落在他身后草席上的小女孩身上。小女孩约莫五六岁，瘦得脱了形，小脸烧得通红，呼吸急促，裸露的脖颈处确实有几点可疑的红疹。但明昭敏锐地注意到，小女孩的嘴唇干裂发紫，手脚却冰冷异常，症状与其他病患的“心口冰凉”似乎有所不同？而且，空气中那股甜腥腐败的气息，在小女孩身边极其微弱。

她心中一动，示意严嬷嬷等人退后，自己缓缓上前一步，声音尽量放平：“孤不是来抢你妹妹的。孤是来救她的。让孤看看她，好吗？”

少年警惕地盯着她，像护着最后珍宝的狼崽，身体绷紧，随时准备扑上来拼命。但当他的目光对上明昭那双清澈而平静的眼眸时，那里面没有贵人的傲慢，没有施舍的怜悯，只有一种近乎纯粹的、想要救人的认真时，他紧绷的神经莫名地松动了一丝。

明昭趁机蹲下身，没有贸然触碰小女孩，而是凝神催动螭印。微弱的暖流顺着她的意念延伸，小心翼翼地探向小女孩。没有！没有那股深入骨髓的阴寒邪毒！只有普通的高热和极度虚弱带来的冰冷！

“她不是瘟疫！”明昭斩钉截铁地开口，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惊喜，“她只是饥寒交迫，引发高热惊厥！快！锦书！取温水和参片来！张院正，准备退热固元的温和汤剂！”

少年愣住了，眼中的疯狂和敌意瞬间被巨大的惊愕和不敢置信取代。他看着明昭毫不犹豫地解下自己的狐裘，轻柔地裹在小女孩身上，看着锦书小心翼翼地将温水喂进妹妹干裂的嘴唇…

一股巨大的酸楚猛地冲上他的鼻尖，这个一路历经追杀、失去双亲、带着妹妹在尸山血海中挣扎求生的少年，第一次在外人面前红了眼眶，身体控制不住地颤抖起来。

“你…你说真的？我妹妹…真的没染上那鬼东西？”他的声音